
1
在酒吧里摇摆的女人,像微风中摇曳的烛光。
在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晚,总有一朵光亮,让我想到山和大海,难以逾越的同时又分不清是梦是醒。
她的出现是昏暗酒吧中的一道曙光,那美丽的光虽取之不尽,却也被男人们的目光贪婪吸食。同时,连耳边的劲爆都消弭了。
我走过去,她看过来。面色微红,泛着桃花。
“一打科罗娜。”
她把钱拍在桌子上,喷出满嘴的酒气。
我躬身取走钱。取酒的时候被老板娘拦住,附耳叮嘱:“先给她起两瓶,估计会剩。”
这个老板娘曾是民族中学的校花,比我大三界届。数年前就曾有幸一睹她的风姿。现如今她小三扶正,在比她大十多岁的老板呵护下,越发妩媚。若不是今晚见到了那一打科罗娜,以我20几年的为人,还真找不出比她还漂亮的女人,而且她还是身高170cm,波涛汹涌的那种。
记得前不久色胆包天的我还吃过她的豆腐。
酒吧一开场,我们这些服务员都会站在门口迎宾。客人来了,就会面朝来客,躬身施礼,大喊:“欢迎光临。”
那次我看准她巡场路过身边,巧的是正有一对红男绿女驾到,就趁鞠躬的时候假装不小心把头磕到了老板娘的胸上。
我被一团柔软搞得心神荡漾的同时,还没忘憋着一口丹田气把脸涨红。
老板娘见我害羞起来,忍不住掩口失笑。一步三晃地走了。
自那之后她就有意无意地对我眉目传情起来。
这次,她拍了一下我的屁股,狡黠地眨巴了一下眼睛。我知道她会一直在背后盯着。
我取出两瓶酒起开,她将其中一瓶推过来,手扶额头说:“姐请你的。”
她似是而非地笑着,就像薄雾中一朵盛开的百合。是的,若非在这样的场合见到。她一定是圣洁的。
我一口喝了半瓶,道了声谢。她似乎没有听到,摇摇晃晃地走进了舞池。然后随着劲爆的音乐独自摇摆。如果音乐如风,我不知道是风让百合狂妄起来,还是被酒沁过的百合抛弃了雅致,选择独自释放!
总之,看到起舞的长发挡住了斑驳多彩的光影,还有那些男人假装不经意地靠近时,我的心是不太舒服。
卡包上皓哥的小弟走下来,叫我拿调酒棒上去。
皓哥推开身边的美女,腾出一个位置。我蹲过去。他揪着我的耳朵:“你等会儿。”
然后,他亲自动手,调了一扎壶黑方,又往里面倒了一包东西,搅和了几下。
“送给你刚才招待的那位美女。”
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为他做事了。所以我知道他送出去的酒,甭说是女人,就是母牛喝上一杯也会睁不开眼睛。
对她,他一如既往地暗下迷药,而我虽心生爱慕,却也找不出手软的理由。
百合擦拭着额头的细汗,听我说明来意,便举起酒杯对着卡包上的大哥微笑示意。
皓哥的眼睛一刻没有离开过,接到信号便当先一饮而尽。
百合也喝了半杯。
与以往不同,我没有怀着看好戏的心情选择旁观,而是一头扎进了卫生间。
再出来的时候,那桌已经空了。我的眼睛追到门口,看见她被皓哥手下的两名小弟架走了。
然后,一个人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张百元大钞就在我的眼前张开了翅膀。
“谢谢皓哥。”
我接过钱,躬身,头低至他的胸前。
又给老板娘省下了不少酒水。宵夜时,她悄悄塞给我一包卤蛋。在萎靡的灯光下,她的妩媚不再让我着迷。心,开始想着那朵百合。
2
次日,百合又来了,不过,这次排场太大了。
开门的是皓哥,她走在当中,走在后面的依旧是跟随大哥的小弟小妹们。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为别人开门,而且表情是那么的恭敬。
亏心事做的多了,我也会感到奇怪。被皓哥迷倒的女人,就再没有成为这家酒吧的回头客。可她,是个例外!
她依旧坐在那张位置上,要了一瓶百利甜。
我提醒皓哥,“卡包中间的位置给您留着呢!”
皓哥点了点头,问百合:“左岚姐,你不上去吗?”
原来心中的百合叫左岚,我暗自记下了名字。
左岚嗅着杯中的酒摇了摇头,“我想一个人呆会,你们随意吧。”
皓哥看了眼手表,不放心地说:“那您可少喝点,干爹吩咐我们早点把您带回去。”
左岚点点头,目光自始至终都是落在舞池里,里面激情四射的身体我早已看腻,不知为何她也看得如平湖秋色。
皓哥自行离开。
见过着两人的对话,我的心里就装起了一个大新闻。叱咤龙潭市的大佬会管一个年轻的女孩叫姐!这是什么情况?他们的背后究竟藏着一个怎样的秘密?
注意到左岚的人有很多,我不敢说自己是最上心的一个。但她第一次招手叫服务生的时候,我确实先一步赶到。或许是美丽的吸引,在我身后居然还有几个保安夹在服务生当中也要冲上来。说真的他们有点越权了。
她点了一份果盘,30块钱,又给了20的小费。
我把小费揣进裤兜。
不到22点,皓哥就过去提醒左岚,然后他们带着几个小弟先行离开了。
从她起身的那一刻,我的心就一直失落。好像没了盼头,没了目标。最要命的是根本想不清那个女人给了自己什么理想?难道只是睡她?还是去解开一个复杂的方程式呢?
3
回到家中,我数起小费。一张20元上面的字映入眼中。是一串电话号码,提示:上午9点打给我。
那是我第一次为她辗转难眠。恨不得起床把时钟拨到那个时间。夜晚的黑让我明白那是徒劳的,只能老老实实地捱到天亮,捱到9点。
手机直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
对面先是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然后才说:“你猜我在干嘛?”
那是一句不该出现在我们之间的老友式的问话,我搓着头发适应了好一阵,才回复:“应该还没起吧?”
“错!正准备洗澡,而且是一丝不挂。你敢不敢过来?”
左岚的言词有挑逗的成份,这一点我毫不怀疑,同时开始脑补她会不会是白虎!
“为什么这么说?”
“嗯~~!”她略作沉吟,说:“我猜你不敢过来。”
电话挂断了,然后我收到一条短信,上面是全市首屈一指的酒店,和房间号。
或许是当过侦察兵的缘故,我出于警惕心理,和朋友借了一身送快递的衣服,还戴上口罩,抱着个箱子就去了。
4
酒店没有查看单号地址,只是听我报出房间号,就让行了。
我敲响,她打开房门的那一刻。我介绍:“其实我色胆包天。”
她被浴巾包裹的身体,裸露的一片肌肤胜雪!她迷人的眼神从错愕到释然再到眉飞色舞。是从我摘掉口罩,掀开帽子时开始的。
她捂嘴窃笑,退后两步,我进去,用脚蹬上门。
“你已经洗香香了。”
面对我这么上道的男人,她点首微笑。
我沐浴以后,便和她发生了一段不可描述的缠绵。
之后,她坐在床边,抽起烟。娴熟且孤傲的动作,明显是个老烟鬼。可是在酒吧我却没见她抽过一根。
“在想什么?”她偏过头来问。光是那柔美的声音,便已不知何时才能听够!
我夹过她嘴上的烟,深吸一口,问:“你说咱们这叫做爱,还是叫做爱。”
她扬了扬眉梢,轻瞟着说:“那你爱我吗?”
“如果一见钟情也算。”我点点头。
左岚嫣然一笑,眼中却藏着不易察觉的轻蔑。她仰起头,以为我没在意。
其实,我只是低下头,嗅着体香,成全她的那份自信。
“你为什么不问我?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从她美丽的眼中我看出,她对于我的好奇远胜于我。是啊!我本该好奇的,这么荒诞的一日情,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可我却说:“我想问你,要不要再来一次。” 说完,便将她扑倒在床上。
其实,那天不止是两次。她是狼,我是恶狼,面对性。她可以忍,我却忍无可忍。
终于她推开我,嗔怪道:“你真是没够。”
我将她揽入怀中,抓起一缕秀发,捻在指间说:“我只是怕!”
“怕什么?”
“露水夫妻,没有明天。”
“哈哈哈?”
“你笑什么?恭喜我答对了?”
她摇头不语。
下午三点,我们洗了一个鸳鸯浴,那是我第一次在浴盆里,又第一次和一个美丽的女人洗澡,不可描述在所难免。
四点,她为我整理制服,并催我走。
我拿着两万块钱说:“这是干嘛?你也太客气了?”
她笑着说:“看在你这么卖力的份上,我打算收养你,这是一个月的抚养费。不过你要答应我,别去酒吧上班了。我会给你充足的时间,你完全可以学一些东西。”
对此,我不点头就是傻子。
“为什么催我走?”
左岚正色道:“一会儿,有一个男人要来。”
那一刻,我的心莫名地疼了一下,可嘴上却笑着说:“哈!这么说他是夜班?”
她盯着我说:“你心态不错,快走吧。”
其实后来我才知道,那天如果神色稍有不对,我们之间就真成了一日情。
5
虽然不用去上班了,可我还是去酒吧,跟老板要了半个月的工资。我还发现那晚她并没有去酒吧。
知道我要走,老板娘的脸上没有了一丝温度。板着脸对老板说:“让他干满这个月再走。”
“是不是退伍分配了?还是正经工作要紧。”老板是老江湖,给我找了个台阶,又拍拍老婆的肩膀以示安慰。其实他心里明镜似的,就算我现在没和他老婆有一腿,那也只是个时间问题。
要了半打啤酒,我在酒吧的舞池里摇摆。早已分不清是梦是醒。
三天时间,手机一直是开机状态。平均每一分钟,我就要看一次手机。主要是担心没有信号。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思念的味道。
思念,就像饿吃不下饭,困又会失眠。它如影随形地融入日常琐碎,令人欲罢不能。
再次和左岚缠绵是在一栋高档住宅区,复式楼房,一开电梯门就是客厅的那种。我依旧是快递员的打扮。她也依旧是洗香香之后的样子。
缠绵之后,我意识到无论和这个赤裸裸的女人多接近,也会像在深夜隔着长河去看对岸的彩灯带。真正相交的可能无限接近于0。也就是说,她是不会对我动真情的。而我演技也还凑合,至少她会认为自己是和一个只是为钱的简单男人做着关于爱的事情。
但她真的那么寂寞吗?一个月后,缠绵离去之后,我摸着裤兜里的钱,大步流星地离开,掉下眼泪,需要用手接住,憋着哭声,直到把嘴巴憋歪。因为她一直在观察,不间断地观察。
时间的可怕,在于它会悄悄溜走,一去不回。我觉得那是老年人才会有的担心。
相反,左岚却让我体会到了时间的漫长。离开她的每一秒都是重复单调的,世界仿佛也只有黑与白。
我是个善于忍耐的人,部队组织狙击手大比武时可以在粪坑里潜伏一个白天,连蓝方的军犬都会忽视我的存在。
可是这次是20天,思念的煎熬,腐蚀着灵魂,我过得就像一个死了老伴儿的老人。
情况激发了拯救系统,我用左岚给的钱去找了别的女人。将一个还没问及姓名的女孩压在身下时。我突然有了一种挫败感。
左岚,她在面前时,是催情的药。只存在于心里时,是镇定剂。一个用下半身思考的人渣,居然会有不举的一天!我他妈的也真是醉了。
25天,一条信息真正拯救了我。用比消防员还快的速度穿上行套。我冲进了那个召唤自己的地方。
迫不及待,释放兽性。就是我的目的,可一见到她,我就愣住了。
她穿着一身休闲装,而不是一条浴巾。
“你几个意思,要出去吗?”
问的时候,我就想如果真是那样,就强来。
她摇摇头:“这是制服,笨蛋!”
我将她拦腰抱起,扔在床上。过程中她猛力捶打抓挠,就好像是我在强奸她。强烈的征服欲,让我变得丧心病狂。在她身上也用尽了所有的想象力。甚至有一刻我被自己的兽性惊到,以为那是人性分裂的表现。
释放的那一刻,她在我耳边低声说,“穿好衣服,跑到门口去,我有重要的事情。”
我跑到门口,见她哭哭啼啼地穿好衣服,走过来。
“你一个人去平顶市,一会就走。”
“为什么?”
她交给我一个U盘,“把它交给一个人,我会让他给你打电话。”
6
坐上去平顶的汽车,我的银行卡上就多了十万块钱。可我的心却如何也高兴不起来。难道我和她结束了吗?这个数目是她一次结清,解除关系的金额吗?
失落着来到陌生的城市,没有人给我打电话。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所有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一番思想斗争之后,我终于掏出了手机。
那是我第一次主动联系她,之前就连微信我们也没有过任何互动。
通话里一个女人告诉我:您拨打的用户是空号。请确认后再拨。
电话里的声音重复着,我的手从耳边脱落。眼睛茫然地看着四周,熙熙攘攘的人来人往永远也无法温暖一颗被欺骗笼罩的心。
“妈的!我干爹的女人你也敢动!”
一个人冲过来,接着是一群人。他们从四面八方冲过来。我被打翻在地的时候,认出了为首的皓哥。
拳打脚踢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疼。也许看到有人挨打时,会感同身受,可一旦身临其境,真正最疼的是被出卖的心。
左岚,我那么爱她,
却没有说过一句。
因为看出,说出来就会被你遗弃。
可是,她的话是施了魔法的旋律,我沉浸其中无从质疑。
左岚,你大可不必这样,我愿意为你堂堂正正地放弃,或者去追逐,哪怕是成全也在所不惜。
因为我不是你以为的样子。
这是我留在手机记事本里的话,读者只有自己。因为我找不到她了。
那天,我们都被警察抓了。平顶市的出警速度简直快若闪电。
那时,我还不知道他们是有备而来。
一个陌生来电,在手机上响了两声就断了。然后一个掐着手机的警察问我要走了U盘。
这样的U盘,左岚准备的两个。一个送给了包养她的男人,同是皓哥口中的干爹。
还有一个送给了被她包养的我,最后它被检察院的人拿走了。
无论是皓哥还是他的干爹,在龙潭市都是不可撼动的存在。所以左岚选择了平顶市。
一个快递员强奸了政界要员的小三。政界要员看完监控视频,勃然大怒。派手下的马仔去报复。
一个小三拿到了政界要员贪污受贿的证据。因为怕沟通串联,所以不敢交给当地检察院。最终她借我的手交给了平顶市检察院,然后是省里的相关部门。
龙潭市的一个犯罪团伙的几名为首人员被平顶市警方抓获。一个与地痞流氓勾结的龙潭恶虎被小三和一个“快递员”打倒。
这不是上了新闻头条的故事。而是我的总结。
一个检察院的老干部,来到拘留所,老泪纵横地看着我,拼尽全力在我脸上留下了一道巴掌印。
“王八蛋,你都对她做了什么?”
我冷笑着,任嘴角的血流淌着,“你指什么?把下了迷药的酒送给她?还是我强奸了她。”说完,我就沉默了。一直以来自己都是一颗被左岚玩弄于股掌的棋子。
除了那些钱,我的目的只是想厚颜无耻地和她长相厮守。可她,要做的事情显然太高大尚了!
如果不是她求情,我肯定要在大牢里过上几个春节。走出看守所的时候,我已经两个月没有看到她了。
我蹲守在检察院,等到了那个老干部。他告诉我:左岚去了别的城市。至于是哪里?那同样是她的一个秘密。
7
华灯初上时,你从幽暗走来,
成为我梦中的色彩。
醉在红尘里,一颗不安落定的尘埃,
要为那一束光愚忠、卑微到依赖。
被你装扮成傀儡的跳梁小丑,在一段传奇里献上拙略的演技。
独自品味尘世中的爱来爱去。
我叫李瑞,被一个叫左岚的打虎女人包养过的人渣。这辈子,我没有做过什么对的事情。但有一件事,是要坚持的。
左岚,我要找到你,亲口告诉你,那些抚养费其实是你存在我这里的一份养老保险。
不管你在哪里续写传奇,都会有我跨过山和大海的足迹相随。
这个世上关于你我的故事,你没完,我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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