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男人划着一条小船，漫无经心地四处游动，时不时望一下后头，左右也顾看好几次，不知道在寻找些什么东西，好像很重要。因为间隔还没有两分钟的时间，他又回望一下后头，再左右看望几次。
水面上的雾气很重，朦胧的看不清十米以外的环境，船身只能先剥开一层层的白雾才能向前划动几下。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男人才前后左右的回望吧。好像是在观察雾气的形势走向，好让自己做出下一步小船的前进计划。
雾气越来越重，可见范围已经缩短到直径五米左右了。由于男人长时间都在水面上前行，身体也就与雾气相接触频繁，雾气攒积得越来越多，以至于他黑色的头发和身体外面穿着的衣服都已经是湿润的，用力挤一下，就可以挤出水来。
男人感到身上发生的异样，这让他感到身体的皮肤是粘粘的。随着皮肤和雾水的结合，从毛孔里分泌出一些奇怪的液体，让他有这样的感受。男人将小船停了下来，把桨叶竖放到船上，然后让身体向上舒展，把他的双臂伸得又长又直。
接着，他蹲了下来，用手去舀动着水面。似乎感受到了冰冷的刺激，猛的一下子收回手掌，往身上已经湿透的衣服上擦拭。
所幸，暂时什么都还没有发生，但是它们都在来的路上了。
2
突然，有一阵风吹过来，将小船吹动左右摇摆起来。刚刚因为冰冷而缩回手的男人，因为这阵风的突袭让他有些措手不及，身体没有站稳在船板上，双脚跟随着船只抖动了几步，差一点儿没有跌落到水里。
经过这一小波动的男人，稳健下来后，从嘴里呼出一口长长的气体，气体因为遇到冷空气因而也变成白雾的一份子。
幸好没有发生什么糟糕的后果，不然可就要闹得不愉快了。
男人心想，也抬起他的右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按压了几下受到惊吓的心脏。
这阵怪风持续吹了十几分钟，男人自从站稳之后就没有换个别处的地方，一直是屹立在原地的船板上。可能是因为他正处于船只中上的位置，这个位置相对来说是船只比较安全的地带。
他在这十几分钟里，一直环顾着周围，看着雾里来雾里去，面容看似比较铁定，没有啥多余的表情。但雾气就倒是千变万化，似乎就要摇身一变，变成透明的空气了，都是因为这个怪风的作用。
男人站在原地什么也不做，就只是一心等着怪风过去，雾气也要跟着怪风散去。
3
男人看着白雾，一点一点的在他眼前消失，水面也逐渐变得明朗了起来，也宽阔了起来。
这时，天边也开始泛白了，消失的白雾似乎都升到空中变成了云块，浮在不高处在变化着。但只要不抬头特地望去，就不会发觉云块的高低，因此加重了此时此刻男人心中的恐惧。
男人眼睛平视水面，只有空气和他交接，感受到周围空无一物，这让他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渺小，还不如待在雾里的空间，至少能看到个可视边界。
想到这里，才发觉刚才雾气的好处。于是也不在乎身上的衣物是否湿润，反而觉得湿漉漉的时候更有安全感，觉得多了雾水的陪伴，自己倒不会那么孤单。
雾气没了，水面也越来越明朗了，危险似乎也越来越容易发现，这让人不得不多几个心眼。不像在雾里的时候，什么也看不清，于是就干脆放弃探索，变成了自暴自弃。
男人双手抓起木桨，把它伸进水中，然后靠着船身摇动起来。水面也随着生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向四处散开，碰向船底，扩向水面，一圈接着一圈消失不见，只要男人不停下手中的桨，涟漪就会无数次重复着它的活动。
小船也因为男人手中的木桨的摇动，它缓缓的前行着……
4
男人在水面上航行有好长一段时间了，以往也积累了一些宝贵丰富的经验，可以用来应付水面上的行船工作。尽管如此，他还是很小心翼翼，不敢轻易地放下警惕，因为水里潜在的危险是不可预测的。
如果一不小心，小船碰到些什么，一开始还在他脚下的稳健行驶的小船就会翻倒在水上。命运差些就要成为水鬼，命运好些就能自救或是被其他路过的船只上的人救起。
一人独自航行，不得不小心谨慎，小心驶得万年船。
男人转头看向船尾，小船所经过的水面出现了一条长长的水痕，它缓缓地向两边扩散出去，越远就越宽。
小船划过水面，船身与水面相接的地方也会变化出水刀，坚持个半秒钟，再落回到水里。只要小船没有停，水刀就会源源不断地生出。
男人低下头看向黑墨色的水面，想要将水里看个究竟，但是眼睛没有如男人的愿望，毕竟水太混沌了，看不到啥东西。
既然看不见，那就不看了，不想要把时间纠结在这样无果的事情上。手中的木桨被男人握得更紧了，小船也随着男人摇动桨的速度变快而变快。
就在男人的双手稍微感到有些疲累，将要停下小船休息一会的时候，不想遇到了前方正有另一只小船向他行来……
5
两只小船的距离，经过双方船只上的掌舵手，靠得越来越近。
男人细细望去，向他的小船靠近来的是一个女人摇的小船。当两只小船靠得越来越近，女人空下一只手来，向男人小船的方向左右挥动着手打着招呼，脸上露出让人可亲的灿烂的笑容。
这时，天上的第一丝曙光也洒落到了人间，恰好就打到了女人的身上，也打在水面上。女人身上穿着的白净素衣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显得鲜丽起来，也在阳光的透射之下，看得到了女人穿在身体里面的艳色的打底衫。
女人也是长期航行在水面的人了，由于长时间的水面工作，身体长得非常的结实，和普通女孩子相比，少了一份娇弱，多了一份强健，别有一番滋味。
男人看到女人对他打着招呼，心里感到的高兴也直接表现到了脸上。阳光打在他的背上，因为反光的原因，反而觉得他的脸变得更黝黑了，因而笑容露出的牙齿显得更加的洁白。
“嗨。”
男人也回应着女人的招呼，向她喊了一声，并挥动着手臂。他的眼睛没有移开女人的身体半秒钟，好像他恋上了女人的身体。
当小船行驶至还有五六十厘米的距离，双方都缓缓停了下来，男女双方都放下手中的木桨竖放在船体上。就在这期间，他们俩一直互相面对着微笑着。
6
已经是早晨六七点时刻，暖洋洋的太阳已经从厚厚的云层里探出头来了，金黄色的阳光洒落到灰暗的人间，让人间变得有些生气起来，添上了些许光明。
阳光也洋洋洒洒地洒落在水面上，原来的灰蒙也变得有些白净，细细一看，有一群群的小鱼在水里快速的游串，好像在着急地赶着什么，或是被什么在追赶着。小鱼紧密地一个跟着一个，始终保持着同样的距离和速度在水里穿梭着。
男人心想，鱼儿呀，你要庆幸我没有在这儿撒下网，不然凭我的渔网的结实和宽大，就要将你们成为落网之鱼，最后成为锅下之魂。所以，你们才感谢了我，将女人带来到我身边的吧！我因此谢谢你们哩！谢谢你们对我的关照，让我的孤独的心思得以被安放到一些到女人的身上，让我享受到了女人给我带来的愉悦。
想罢，男人对女人呦呵着：
“嘿，鱼儿终于把你带过来了，我等待得好心焦哩！”
男人露齿哈哈大笑，右手抬起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厚无颜耻的男人又表现出一些含羞感出来。
女人直接就被男人的话语和行为动作给逗笑了起来，也爽快地大笑着并回应男人道：
“你说些什么话哇，鱼儿才带不过来我哩！你等我多久了呀，我这就来了！”
“你这是从哪儿来的？看你小船航行的方向，莫非是从白岸过来的？”
“你在我的正对面，黑岸过来的？”
“是的，黑夜的时候就已经在水上了，飘到了现在才碰上你。”
“难怪呢！我才行船两个小时，也只是天色开始明亮的时候才出发的。”
“天开始明的时候也已经是五点多了，你好勤快，也要早早准备的吧。”
“别夸我，你比不上你哩！你昨晚就行船到现在，我佩服你哩！”
“哈哈，我夜间停船了好些次，你不清楚哩！”
“哈哈，累了就要休息，人之常情，人可不能累坏了。”
“是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可不能垮了。”
“嗯嗯，是的。你这是要到白岸做什么呢？”
“有亲人在白岸，身体抱恙，我去看望一下。”
“哦，这样啊！”
男人这时抬头望望天空，让阳光直接洒落在他的眼睛上，眼里闪烁着白光，保持着这个姿势一直没有动。
7
“嘿，你到底是怎么了，看着天空一动不动的，怪吓人的嘞！”
女人看着男人望着天空已经有好半晌了，眼珠子一动也没动，睁得眼眶都变了红色，因为睁得太久，眼睛乏了、累了，就干脆流起泪水，让它将眼睛淹没。
“哈，没啥，就是有点难过，感觉生活真的是太难了，心里很难受。”
男人回神过来回答着女人，神情欲哭无泪，不经意地用手擦拭一下自己额头上的汗珠，实际上擦拭额头只是一个掩饰，主要目的是要将眼里的泪水偷偷带走。
他的这一小举一小动，都被女人看在了眼里，女人又再次询问男人：
“到底怎么了，是你身边的人发生了什么了吗？”
女人的语气很柔和，女性甜美的声音总是能让人感到一阵愉悦，特别是喜好女人的男人。
“亲人在白岸那边，身体不太好，我这是要赶过去照料一段时间。”
“她没什么大碍吧？”
“状况不太妙，恐怕已经没有多少时日在世间了，医生说的。”
“医生说的话，并不一定可信。”
“确实，但这次医生说的没有错，她自己也感觉到了，我也能感受得到这次很严重，不然我不会这么着急地赶着去白岸。”
“你为什么一直说去白岸，而不是“回”呢？你家应该也是在白岸吧，毕竟你亲人都在那边。”
“是的，我家确实是在白岸，但又可以说不在。我长期都是在黑岸工作，一年都回不了一两趟，那还算家吗？回不了的家还算家吗？”
女人听了男人的话后，陷入了一阵沉思，心情也变得久久不平复。
8
女人在沉思之中，回想到自己的情况，还不是和男人一样吗？
从小到大与自己相依为命的父亲，年龄只有四十多岁就因为事故离去，到了另一个世界。男人四十几岁的年纪，还正是身强体壮的时期。可谁会料想到，人的生命就说没就没了呢？
在父亲离去的前一天晚上，是父亲的一位老朋友的生日，本来晚上八九点的时候高高兴兴地开车着他的那辆老爷摩托车出去，谁能知道却传来这样的噩梦。
宴到深夜，父亲都喝得七七八八了，依然没有听主人家的劝告留下来住一晚，一意孤行，直接壮着酒胆再次开动摩托车就往家的方向驶去。以往父亲也会在喝酒后开车，但都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可这一次偏偏就撞上了马路边的护栏，脑袋直接磕碰了上去，经过护栏的撕扯，脑袋壳直接裂开了一个大口子，血红色的脑浆也跟随着流了出来。
又是很不碰巧，那时又下起了大雨，原本黑色的夜晚变得更加的昏黑了。父亲当时连人带车就躺在护栏一米开外的地方，身体上的血液被雨水哗啦啦冲走。当被人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事发后两个小时了，送往到医院被确定为脑死亡。
如果父亲的朋友没有邀请父亲参加生日宴会；
如果父亲没有喝醉；
如果父亲听主人家的劝留；
如果事故发生能够立即被发现；
如果……
可是事情没有如果。父亲去了，就是去了。女人长期也是在黑岸工作，一年也只能回家一两趟，运气好些能再回一两趟，无论如何，回家的次数还是太少了，陪伴父亲的时间少之又少。
父亲离开的那天的白天，自己从邻居家打过来的电话中得知父亲已经离开人世。可是黑岸太难走开了，就算是最亲的人离世，也要经过申请，等到审批下来，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因为人在黑岸，身不由己，这一点相信男人和她一样深有体会。
自己得到批准，回到家中，看到得已经是父亲黑白色的遗照。她当时能做的事情，只有在父亲灵位面前长跪不起，泪流满面。
9
女人回到家中，父亲已经到另一个世界有半个月了。
年龄半百都还没到的父亲，还是以男人茂盛的时期离去，不用经历后面的催老岁月，这样想好像也挺不错的。这是死去的幸福之一吧。
自己的独生女儿虽然还没有成家，但到底还算健康快乐，也没有什么大苦大难发生在女儿身上，也就不用担心女儿会过得有多糟糕。这是死去的幸福之二吧。
女人这么想着，脑中又冒出其它的想法。她活到父亲的岁数，甚至要老于死去的父亲。她到了那个世界和父亲再次重逢，父亲还能得自己吗？顿时女人的脸上出现一些苦闷之情。
未来的事情，很难预测。现在女人确实健康，但是不见得是快乐的，毕竟父亲离去的噩梦就在眼前。每天又在黑岸的工作累死累活，就是为了生活需要的一点碎银两，因此身体也在被一天一天的慢慢被拖垮。
晚上，因为白天工作的负面情绪，久久没有消散到身体外面，每天的积累得越来越多也无处安放，最后心情也落个郁闷，这只有自己心里清楚。幸运的是，偶尔会沉浸在书籍里的女人，心灵在翻阅书籍的时刻能得到一丝的安慰。
女人看着父亲的遗照孤零零地待在案桌上，只有香炉里已经熄灭的贡烟、一盘水果与父亲做伴。桌底下用来烧纸钱的火盆，里面的灰烬都没有了。女人想到，父亲在下面用的纸钱还够花费吗？听说在下面需要打点关系，而且烧钱得很。只因上面的人无论穷富贵贱，都猛猛地往下面的人烧纸钱、纸房、纸车……只为死去的人能在下面过得体面。大家都有钱了，钱就不值钱了。
女人从角落的黑色大塑料袋拿出一大叠的黄色纸钱，用手中的火柴点燃在火盆里。火苗越烧越旺，女人从火光中看到了父亲慈祥的笑脸，看着看着，泪水就流了出来。
10
女人看着火盆里的纸钱渐渐烧成灰烬，最后一点火光带走了她脸上的最后一丝泪光，哀伤沉重的心情稍微振作了一下，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细腿，然后缓缓地站了起来，此时目光还舍不得离开父亲的遗照。
外面突然刮起一阵凄凉的风，往女人家里的大门吹进，直接吹到女人的后背，她能感到凉飕飕的磕绊感。不一会儿，就像有一面大墙立在敞开的大门那里，帮女人阻挡了大部分冷风的吹袭，身体感到了一阵温暖。原来是邻家的婶婶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了，托盘上放着一碗白米饭、一碗青菜炒肉、一碗青菜肉汤，一双筷子和一个汤勺就放在托盘的边缘。女人因为赶不回家中主持自己父亲的葬礼，而葬礼上几乎所有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麻烦婶婶去做的，因此女人的心里真的感激这位善良的邻家婶婶。
婶婶端着饭菜走向女人的身边说：“孩子，你从昨天回来到现在就滴水未进，可不能饿坏身子了，不然你的父亲在下面也是会担心的。”婶婶转向把饭菜端到客厅的饭桌上放下，然后对女孩说：“来，婶婶给你端了饭菜过来，你多少吃一点儿。”
婶婶放下了饭菜后，边说着让女人过来吃饭，边向女人的身边走过去。她用手挎着女人的手，拉着她过来饭桌旁的椅子上坐下，又从兜里拿出了白净的纸巾给女人擦着脸上的泪痕。
女人看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饭菜，然后又看向婶婶慈祥的脸庞，她对着婶婶说：“婶婶，谢谢您为我父亲所做的一切。”
女人说完，作势准备向婶婶双膝跪下来，婶婶在女人的身体还没离开椅子就用手紧握着女人的肩膀，按着女人不让她的身体起来，说：“傻孩子，这些都没什么。婶婶知道你的难处，你就不必放在心上，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你赶紧吃饭吧，不然饿坏身子可就糟糕了。”
女人“嗯”了一声之后没有再说话，然后拿起了桌上的筷子挑起了米饭，慢慢地往嘴里递，用汤勺舀了一小勺汤喝进嘴里，又夹起一筷菜到嘴里慢慢地咀嚼着，而婶婶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女人吃饭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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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灰色的棉被和棉白色的枕头整齐地叠在一起，一套褪色的灰色中山装也放在棉被的旁边，还有一双黑色的皮鞋挨着床尾的木柱停放着。
女人打开房间里的电灯，黄色的灯光照亮了床头旁边的木柜子上的一张相片。黄色的灯光正如温暖灿烂的阳光照射在相片里的两个一大一小的人物上。一个是笑得像阳光那么灿烂的七八岁的小女孩，她坐在大树底下的木秋千上，身后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相片里的他正用双手摇着秋千上的麻绳，脸上露出父亲的慈祥笑容。
相片上正是女人和她的父亲。
……
“爸爸，我要荡秋千，就荡公园的那只大秋千。”
小女孩非常渴望的看着父亲的眼睛，头抬得高高的，一动都没有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要流出怜人的泪来。
自女孩打记事起就是父亲在陪伴着成长，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也不知道母亲长什么样，而父亲也从不在自己的面前提起母亲来。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女孩没有像其他的站孩子那样大吵大闹，哭喊着要“妈妈”，而是非常懂事地做着父亲的小棉袄，五六岁的小小年纪，就帮家里做起了家务来。
女孩要求父亲带她去荡秋千的那天，对于她来说是个特别的日子，那天是她的生日。父亲看着女儿那般楚楚可怜的样子，还有那双眼泪欲出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又联想到女儿平时的乖巧和惹人疼爱的样子，自己的眼眶也禁不住泛红了。
“好的，爸爸答应你，等你生日那天就带你去荡公园里的大秋千。”
“好开心，谢谢爸爸！”
女孩听到父亲的话，脸上喜悦的表情一览无遗，一时床上又蹦又跳，一时又卷起床单在床上来回滚动。
“好了，现在夜已经深，该睡觉了，养好了精神，明早起来就带你去荡大秋千了。”
父亲抚摸着女儿的头，安抚着她此时兴奋的心情，要她早点进入梦乡休息，她还是正在长身体的时期。
未完，无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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