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终于开恩,周日中午十二点下第四节课后,我们高三学生能放半天假。正月十六返校,至今已经两周了。据说以后高三学生不存在双休抑或是单休。
上周三举行过“高考百日誓师大会”后,不住地感受到来自校方、班主任、科任老师的层层加码,感到“压力山大”,感觉自己就是被强力持续拉满的一张弓,随时都有一种“被拉断”的危险……
每天五点多在宿舍被哨声吹醒,旋即进入打仗般的紧张节奏。以最快的速度起床,洗漱,跑往教室,挤出时间开始早操前的晨读。老师强调“零敲碎打”使用时间,必须将“锤子”随身带,才可能随时随手在有限的“时间”上敲打下来一星半点。
六点钟要在办公大楼前站好早操队形,握拳举臂宣读“全力以赴/不遗余力”之类的誓言,来为自己鼓劲加油。跑操做操之后,要求进教室“站读”,还需“指读/声读/用心读”……
从五点多起床开始,空腹上早操上早读直到七点半,饥肠辘辘与精疲力尽的交错叠加,以致于早餐时会出现“选择恐惧症”――先填饱肚子还是先补觉,这一直是个难题。
早餐之后,中午有四节课,中间有二十分钟的课间操,列队跑步锻炼。午饭时打饭的时间无法压缩,只能将吃饭时间一压再压,好抽出些许时间打个小盹,不然无法支撑下午一点五十至五点二十的四节课。
老师多次强调“学习越紧张/锻炼越重要”。也就是说下午第八节课之后,应该活动活动,但有时会轮到打扫教室和清洁区的卫生。晚饭的时间也是很仓促的,因为六点二十之前要进教室,六点五十又到上自习的时间了。
晚自习共四节,晚四结束时已是十点二十,稍微再延时学习一小会儿,到宿舍就快熄灯了。每天晚上睡觉都会到十一点之后……
如此,日复一日。就像绕碾盘旋转的驴子,脚步不停,向前,向前,向前!
“一张一弛文武之道”。可目前的状态只是一味地紧张、紧张、紧张!如此状态,已对“为自己鼓劲/给自己加油”的激励性语言麻木了,真的无力回应。外界的激励已无力激发内在的“驱动力”。老师让我们给自己体内装一台“十万马力的发动机”,可是机体已极度困乏甚至倦怠,体内实在没有安放发动机的位置……
因为睡眠严重不足,身体抵抗力变差,免疫力下降,稍微有个风吹草动就会感冒;智力也跟不上了,上课时浑浑噩噩,学习不能专心……调整到学习的最佳状态?做不到啊!给自己鼓劲……
进入高三,“双休”成为一种奢望。其实哪怕是“单休”,抑或是两周放一个单休,也可以休整身心啊!老师总说高三是特殊且重要的阶段,别成天想着放假、放假的。可是真的不能不想啊――从饮食到休息,以及心理的放松……
即使是一只陀螺,也不想做个昼夜不停旋转的晃晃悠悠的陀螺,真的想快慢有度,有合适的节奏。
终于,学校开恩给我们高三学生放半天假。提起回家,心里开花!下课铃声一响,就急急地拎起早已整理好的行李包,跑出校门坐上回家的公交车。
坐上车就开始想象,妈妈一定做好饭在等着自己。到家后,要先吃饭,解解馋;再洗个澡,卸却这么长时间来的焦虑与压抑;最后睡长长一大觉,补补在校时休息的欠缺……美美地想着,顿觉身心轻松轻快轻盈,笑容不觉爬上嘴角爬上眉梢……
上车,下车;上车,下车。几经辗转终于到家了,哪知家门上守着“铁将军”。掏出钥匙打开大门,家里冰锅冷灶,翻寻半天也没吃的。
沮丧、难受、失望……打妈妈的电话,她正在外面打工,得等到晚上六点钟才能回家。六点?六点半之前要到学校要进教室。用车送的话用不了个把钟头,而坐公交车则需一个多小时!
好不容易盼到半天假,好不容易回到家,妈妈却不在,家里也没有饭,心情糟到极点!自己打开电淋浴烧洗澡水,用电磁灶煮包方便面……
心情极其失落!草草吃饭,匆匆洗澡,急急睡觉……昏昏沉沉的,闹钟响了,响了又响……必须起来,该返校了!
突然感觉好难受,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独自伤感,独自难受,独自流泪,独自收拾……空荡荡的屋子,空荡荡的心!该见的人没有见,该说的话没有说,该做的事没有做……
再给妈妈打个电话,泪水不住地流,流不走连日的累与烦,还有心中莫名的委屈……莫名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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