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的年龄

尴尬的年龄

春天本来是万物复苏色彩斑斓的美好季节，但对于即将步入老年的人来说，却很容易勾起对青春岁月已成回忆的伤感。

近些日子，我数着一大串数字的年龄，心情越来越忧郁。记忆力日渐衰退，办事效率明显降低，对外面缤纷的世界也失去了先前的热情，彻彻底底地变成了一个“宅女”。

今日晚饭后，我下楼买东西，看着霓虹闪烁的夜景，已没有往日浪漫的情怀，更不想多一秒钟在室外逗留。于是拿了所购物品，马上返回单元门。

正要摁动电梯，一个小孩跑到我面前，问我:

“阿姨，你知道那个玩陀螺的小哥哥在哪里？”

我看着他乌黑发亮的头发，留着一个小锅盖发型。心想，小孩子的头发好浓密好有光泽啊！一个人年龄大小，不用看脸，仅从头发的光泽度就可以分辨得出。这大概和一个人的内在血气有关吧。

他黑黑的瞳仁在我面前扑闪扑闪的，仿佛很着急的表情。我忍不住用手触碰他嫩豆腐般的面颊，对他说:

“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小哥哥。”

他有些失望，但却拉了我的衣襟，说:“你可不可以陪我去二楼看看，他在不在？”

我摸着他厚厚的头发说:“你这个发型叫锅、盖、头。你几岁了？”

小孩大概听到我给他头发的定义，他笑了。紧接着又对我说:“阿姨，可不可以嘛？”

我才想起人家的请求，立即说:“好的，我带你去看看，看他在不在二楼。”心想，如果他没找到他的同伴，我再送他下来便是。

小孩高兴地拍起手来，随我一起进了电梯。我看着他天使般的快乐模样，就拿出手机想给他拍张照，把这快乐瞬间捕捉下来。我边叫他看着我，边问:“你几岁了？”

尴尬的年龄

他却摇头晃脑让我镜头模糊，回答我:“细岁”。我想起当年儿子四岁时，总说不清楚“四”字，我很担心他今后口吃。但最近我读英语发音不准，儿对我说:“妈妈，我觉得你有些口吃”。

到了二楼，小孩飞奔出去，我也尾随其后。本以为他会落空而返，没想到有家房门大开，小孩咚咚咚地跑到门口，叫了一声:“小哥哥！”，里面传出另一个孩子咯咯咯的笑声。有个老者在门口探出个头来，我就对他说:“他来找他的伙伴了，我是18楼的，我走了哈”，他对我点点头，然后把门关上了。

我重回电梯门等待，又掏出手机看刚才拍的小孩照片，“阿姨”的称呼还在耳边回旋，想起刚才心里竟莫名紧张，生怕小孩会不经意叫声:“婆婆”。

又想起上次电梯里碰到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女，牵着一个小孩，让孩子叫我:“阿姨”。我问她:“是你的……？”她说:“孙子。”我就说:“那应该叫我婆婆了”，于是她又让孩子改口叫我:“婆婆”。

还有一次，我在小区碰到一个同龄人，她身边的小孩扎了个大蝴蝶结，长得像个洋娃娃。我随口说道:“你孙女好可爱啊！”她却对我说:“是我的老二”。又叫女孩喊我:“阿姨”。

真是一个尴尬的年龄，如这冷风袭人的春夜……

尴尬的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