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写过些诗,一些故事。摇曳着卷曲生长的红花;在海上任自己飘荡,在星空底下做梦的男生;在树荫底下,流水边上,不断腐化着的泥巴;大鸟永远飞不出去的森林;希望烧死自己,变成凤凰的鸟;用生命来换取一场幸福梦境的旅人;一个深陷在沼泽里的男孩子。
我脑子里总是会回想起,那个陷在沼泽地里的男生,泥巴刚好到了脖子,于是胸腔被压迫,喊不出来话。他伸出手,想叫,叫不出声,他的声音,只能被自己听见。那是一种,微弱的,嘶吼着的呻吟
救救我吧
我总是能回想起,那个被泥泞包围着的男生。
我已经不知道,被那缸子烂泥,泡了多久了。
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痛,觉得自己身上好像有点肿了的感觉,大概谁泡久了都会水肿吧。想站起来,可是使不上力气,我把手放在杠子边缘,往下压,上半身出来了些,正想爬出来,手一滑,又掉下去了。
那杠子里的泥,有股屎味。我不喜欢
大概我不喜欢吧。
我把头抬起来,用手抹了把脸,又试着把自己提起来,这次做到了,把腿搁在缸子的另一边,往前使劲,然后我摔了在地上,头着地,有点想吐。
我趴了一会,爬起来,我坐了一会,找到洗澡的地方,拧开水龙头,没有动静。我把水龙头拧回去,再试着拧开,然后水龙头掉了。
掉的地方不平整,红黑的颜色。
我把水龙头放在接水的地方,朝着大门的方向走,腿很麻,一瘸一拐地走,然后走到了。那是一个比我要高的大门,黑色的。我伸手,往外推,门不开。我放下手,伸腿,踹了一脚。门晃了一下,掉下来灰尘,腿没力气,有些痛,我跌倒在地上。
心情低沉,我想找点血清素,但是想起来,在被泡泥里那天,能让人开心的药物,都被我用光了。就算没用光,大概也过期了。
心情更加低沉。
门口传来声音,“这里面是有人吗?”像是中老年男人的声音。我觉得很惊讶,惊讶,一种向上的情绪,开心也是向上,但和惊讶不同的是,开心不只会向上,还会向四周扩散,像烟花绽开。
惊讶只会向上。
我没出声,惊讶也没出声,出声很累。
“诶!这里有人吗。”年老的男性声音又一次响起来,我皱眉皱眉头,“诶,我们是来这片森林打猎的,来你家楼下避避雨。你这个门怎么被别人在外面锁上了啊。我还以为家里没人呢。”
沉默了一会。
“我出不去。”我出声,声音传到耳朵里,有意料之外的沙哑。
“谁啊这是,里面有人还锁门。小伙子,你等会,我帮你把门打开。”这次是一个中老年女性的声音。
一声巨响,耳朵刺痛。我觉得屋子在摇晃,但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眩晕产生的幻觉。门消失了,一下子消失了,没有一点点痕迹。
心里有向上的情绪,还有些振动,或许可以形容成”震惊” 吧。
震惊是一种 很少见的情绪。
突然出现的阳光让大脑皮层产生了关于眼睛的痛觉,闭上了眼。而后睁开。
睁开眼之后,
看到两个物体
一个骷髅,一个 花。骷髅身上有电线缠绕着,鲜花没有。
两个AI
有一种下沉的悲伤情绪,不断下沉,眼睛,和眼睛内部,心脏,都开始潮湿。
跌坐在地上,这种情绪,叫做,悲伤。悲伤吧。像针刺一样的悲伤。
眼睛的湿润在阳光底下,一闪一闪的,发光。
悲伤下沉到一定地步,开始变得踏实,开始回忆,
回忆一群,尖叫着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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