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第一场大雪在拂晓悄然抵达。拉开窗帘的那一刻,喜悦从心底划过。
维吉尼亚的雪,没有那种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气势。这里的雪悄声无息,温柔细腻。像一场知时节的春雨滋润着孩子的梦,抚慰着大人的心。
趁大地的雪景依旧保存着原貌,拿起手机穿上厚厚的羽绒服穿过树林,奔向湖边。
雪野中有鲜艳的红豆,雪下面有冷绿的杂草,不少植物被大雪压弯,像一群弓着背的老人。远处有几声狗吠,俩个孩子兴奋地叫着,向彼此抛着雪球,他们已经一年没上学了,没有娱乐,没有玩伴。今天,大雪抵达,送来少有的欢乐。
小桥流水人家雪景中空气清新,沁人心脾。大地在一夜之间被洁白覆盖,没有残疾,没有瑕疵,更没有病毒,像安童生的童话世界。突然有种久违的喜悦涌上心头,自从疫情开始传播以来,回不了国,见不到亲人和朋友,每日战战兢兢,沉浸在虚拟世界中。天地的大寂寞里,草木承受着上苍的严厉警告,湖水揣着无奈和惧怯,地球正在变暖,不是冬天过于寒冷,就是夏天山火燃遍。
继续往前走,遍地的芳草穿上了婚纱,匆匆来去的狐狸和鹿儿,眼下都藏匿得无迹可寻,只留下小小的脚印在雪地上清晰可见。几棵百年老树,依旧伸展着槎牙的秃枝,沉静地屹立在湖边,等待着加拿大鹅的归来。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湖边开始结冰了,水底的杂草不见了,鸟粪也被大雪覆盖了。
走在雪地里,想起我正在构思的小说,真实故事是在昨天的报纸上看到的:“一个28岁的年轻人,举起棒球棍,打死了熟睡中的父亲。”
然后,我就想起了博尔赫斯,一个神秘的小说家,一个会预言的诗人,一个眼盲心净的图书馆管理员,他说:“金黄温柔,老虎依旧是老虎。”
这件事就发生在我家附近,我们认识那个死去的父亲,大家都不喜欢他,他对老婆很凶,对儿子暴躁。但这只是表象,冰山下面藏着更深的纠结,院中的玫瑰,可怕的童年,听上去怎么像悬疑推理小说似的,我还是不做剧透吧,让我在大雪中凿开脑洞,静思几天,把故事写完了再说岂不更好?
冬天下雪本是件古老的事情,我们却在雪景中看到了自己,看到了世界。一条报纸上的消息和博尔赫斯看似毫无关联,但是运用那个“怎样把一个点子变成一个故事”的黄金法则,将两件事交叉在一起,奇迹便发生了,新的故事竟然充满了哲学意义。
下了两天的大雪仍在继续飘洒,昨天铲掉的,今天又被覆盖,仿佛和人类玩着看谁更厉害的游戏。与此同时,世界各地的笔友也在远方遥相呼应,分享不同的雪景和别样的美丽。大千世界,何其妖娆。
一场大雪将世界刷新,给我们带来希望,疫情正在消退,春天不远了。
我远方的朋友,你那里下雪了吗?
坐在这里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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