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医世家导读:我们学《伤寒论》不能死记硬背里面的药方和病症,而是去理解张仲景的辩证思维,以及他对症组方的思维逻辑,只有领悟到他的思维逻辑,任何人都可以成为张仲景一样的中医。
原文:
38 太阳中风,脉浮紧,发热恶寒,身疼痛,不汗出而烦燥者,大青龙汤主之。若脉微弱,汗出恶风者,不可服之,服之则厥逆,筋惕肉瞤,此为逆也。
大青龙汤方
麻黄 六两(去节) 桂枝 二两(去皮) 甘草 二两(炙) 杏仁 四十枚(去皮尖) 生姜 三两(切) 大枣 十枚(擘) 石膏 如鸡子大(碎)
上七味,以水九升,先煮麻黄,减二升,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取微似汗。汗出多者,温粉粉之。一服汗者,停后服。若复服,汗多亡阳遂虚,恶风烦躁,不得眠也。
注解:
古人竹简刻字不易,行文太简,以至于文字中处处有玄机。此条说“太阳中风”,紧接着讲的却都是伤寒的证:“脉浮紧”,“发热恶寒”,“身疼痛”,“不汗出”。这是为什么呢?从后面所出的大青龙汤这个方子里可以找到答案。
大青龙汤这个方子很有意思,它事实上是以治伤寒的麻黄汤为底方,炙甘草加倍,然后又加上了生姜,大枣和生石膏。倍甘草加生姜,大枣这说明有津液虚。中风证的实质不在于有汗无汗,在于津液虚。但为什么条文中没有出津液虚的证呢?因为开头已经说是“太阳中风”了,也就等于说有津液虚的证,只是略去了。这就是《伤寒论》的行文方式。这种行文方式会让读不惯古书的现代人不知所云,望而生畏。没办法,我们要学医,要攻古籍就得习惯这个。
有伤寒麻黄汤的“不出汗”,又有中风桂枝汤证的津液虚,自然是麻黄汤加生姜,大枣来解表并建中生津液。后面多出一个证“烦躁”。烦躁是轻微的里热,没有到真正的热证那种汗出而喘和大烦渴的地步。这是有可能是兼有轻微的温病,同时亦有可能是津液虚的烦躁。既然有烦躁,就加了一点生石膏去热。石膏用得不多,鸡子大,古时候鸡蛋小,应该也就是几十克而已。
综合来看,此方证其实就是三个方面:表不解,津液虚,有轻微里热。其实我们就算不学大青龙汤这个方子,熟悉了张仲景的组方规律,自己也可以组出此方来:表不解麻黄汤;津液虚是生姜,炙甘草,大枣,芍药,因为要发汗所以去掉芍药;有微热加生石膏。组出来就是大青龙汤。
这个方子还有个值得注意的地方,就是麻黄的剂量是六两,也就是90克(当时可能是生品),而石膏的用量却很轻。因为此时的里热是毛孔不开郁在里面了,而不是真的有多热,所以石膏的用量是较轻的,而重用麻黄打开毛孔。有人评价《伤寒论》的方子活泼灵变且丝丝入扣,从剂量的变化尤其能体现出来。
后面说“若脉微弱,汗出恶风者,不可服之”。如果已经脉微,就不能服用大青龙汤,脉微是津液大虚的指证,毕竟大青龙汤还是发汗剂,若再发汗的话,势必更亡津液,就会有“厥逆”,就是四肢冰冷,四逆证了;还会有“筋惕肉瞤”,筋脉和肉都会有瞤动不灵活的反应,这也是津液大虚的反应。这就是所谓的逆治了。
大青龙汤这个方子,除了外感病外,很多头部的疾患都会有机会用到它,比如五官疾患,颅内疾患,癫痫之类神经科疾患,包括治现代医学所谓的“中风”,也就是高血压中风也可以用到。治中风瘫痪的古方“续命汤”,也可以理解为这个方子的变化方,加了一些去淤血的药而已。头部疾患常常是因为表不解,邪不能出表,上冲于头而造成的。大青龙汤的方义可以理解为建中解表,再用生石膏清降头部之邪气。我们中医就是这样整体的看待人体的。所谓千古神方续命汤。懂得了人体的大循环,解释起来也很简单。
原文:
39 伤寒脉浮缓,身不疼,但重,乍有轻时,无少阴证,大青龙汤发之。
注解:
此条的情况是脉不紧,身体也不疼,表证不严重。只是身体重,说明肌表里水湿严重。这个水湿是在表的区域,那就要从表解。为什么可以用大青龙汤来发这个水湿呢?我们来看大青龙汤的药物搭配。麻黄合桂枝的作用主要是气化作用,可将水湿气化出表。未能气化的水湿则要冷却凝结而顺三焦系统下行。生石膏寒而降,就是增加这种凝结和下行之力的。一边往外气化,一边向下利水,双向解决水湿郁于肌表的问题:再加生姜,炙甘草,大枣建中健脾胃,则水湿能运行。这就是大青龙汤治水的道理。
上一条脉紧身疼用大青龙汤,这一条脉缓身不疼也用大青龙汤,若从方证相对的角度来理解是矛盾的,若从人体角度来思考,又不矛盾。大青龙汤无非是能调整人体某种困局而已,也就能治这种困局造成的一切病。
所以治病首先要思考人体,然后在思考药物在人体里的运行方式是什么?是不是能顺应人体自己排病的方式。这个药物的运行方式就是我们前面说过的药的“体”,而不是药的“用”。这样思考才是张仲景的思维方式,才能组出覆杯而愈的方子来。不要总想着方证相对,总有对不上的时候;更不要想着用药直接去消炎去治病,用药治病往往治不好病。
如果中医爱好者学习《伤寒论》,建议参考胡希恕,刘希彦版本《伤寒论》,必会受益匪浅!
人人都可以成中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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