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场下在江南的大雪,令烟雨的江南更添了许多冬天的韵致。
这一下,南京就成了金陵,杭州就变做人间天堂。江南好,风景如画,便是如此倾心倾情。
只我在这无雪的岭南,隔着时空,思念那场大雪纷飞。几帧清冷的雪景图,聊慰浓浓的相思意。
看雪虽然此时不能实现,赏花还是随时可以前行。
进入十二月的鹏城,随时都是花开的讯息。
洪湖的睡莲开的依旧的好,莲花山的簕杜鹃也喧闹如海,荔枝公园的白梅陶得游人醉,梅园的红梅更令人无法停驻脚步…
又听说园博园的玉兰花开了,心下更是无比雀跃。
与玉兰的缘分,大约是在故乡的三月。
那时县政府的院中一棵高大挺拔的白玉兰,每到春日都花开似锦,一身的雪色,千枝万蕊,莹洁清丽,那幽幽的芬芳便是在院外都可闻到。
后来便又因为喜欢马尔泰若曦与四爷的那段散发着木兰香气的情缘,一支木兰花的簪子就珍藏在记忆的深处…
据说明日后便是一周的阴雨,心下想着择日不如撞日,便是为了花开一路寻去。
园博园的正门处用盛开的草木精雕细琢出了一只色彩绚丽的孔雀,大约是为了不久后的春节献礼。
拾级而上,原本空旷的广场,用各色盛开的花草分割,色彩缤纷,心下添了无数的欢愉。
广场的中间建了花坛,种了茶树。只是不知是不是花期已过,那茶花一片萧索零落景象,只是红色镶在绿叶间倒是夺人眼目。大约是刚刚栽种没多久吧,还需时日静养。
走过那座清溪的石桥,大约现在是枯水期,溪水清浅可见底,也不过半米深的样子。好在溪水清灵灵的干净,倒影着彼岸的榕树垂花,还是令人感觉心怡。
过了石桥,不想寻着石阶而上,便左转沿着旧路走去。
一片如火如荼盛开在阳光下的茶花园就这样,暮然间随意的铺陈在了眼前。
油亮亮青翠欲滴的叶子,深红,浅红,粉色,白色,或红粉相间的饱和到极致的颜色,或伸展,或卷曲,或层叠的花瓣,金黄的花蕊,蝶飞蜂舞,自一派逍遥的模样在微风中摇曳。
真真是那一句:绿丛又放数枝红,才可以配的上如此的姹紫嫣红的开遍。
那园林设计的总是如此的贴心。纵然不是那茶园朱红的正门,以花为篱的深院也辟了一条幽深的石径,便可蜿蜒迂回到茶园的深处。
红顶白墙,驿亭飞檐,小池石径,只举手投足间都可以触摸到茶花热烈鲜艳的芳容。
喜欢这样毫无距离的亲近,那份艳丽的容颜与馥郁的芬芳就定格在心间。
若那茶花有灵,幻化出的姿容定也是这世间绝色,惊艳岁月,也惊艳时光。
流连茶园许久,便也是要继续下一程,原本还有那玉兰花开不能辜负。
不知是园林太大,还是原本就是游人稀落,一路走来竟然不闻人语。
一人踽踽独行,悠哉悠哉,这应该才是游园最好的样子吧。
可以闲庭信步,可以为一棵花草驻足,可以立在一处白墙下深思,可以为一处山间流泉轻叹……
走着,走着不知该如何举步,幸遇一位热心的阿姨相告:玉兰花开就在穿过隧道后的苏州园林处,不必爬山,只需沿着右侧的路一直前行。
行走许久后,终于在一处拐弯处看到了穿山的隧道。
站在隧道的入口,静静看着通幽二字,还有那隧道彼出口处的一抹亮色。忽然觉得,似乎那通往桃花源的出口更应该叫做通幽才对。
隧道内光线有些昏暗,有微凉的风一直吹来,将我的红色长裙跟黑色的外衣吹得裙衣翩然若飞。
快出隧道时见有人拿着相机拍照,回头看去并没看到后来人。
再回首,那人已经收拾好相机向隧道走来。
擦肩的一刻,很想问问是不是拍了我的照片。
只是还未开口,那人就已经疾行至隧道的深处,而我只能轻笑无言。
其实,很多时候我们都会无意中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只是路过时也请说句:“你好”吧。毕竟余生与来世我们都已经没了再见的缘分。
走过了一处白墙黛瓦,绿竹葱葱的院子,又走过了一道轩窗寂静的白墙,转角处赫然就看到了几株开满粉色花朵的树。
花开得大朵大朵,竟是比我的手掌还要大上一分。
花色粉白如霞,在日光下清透温润,一朵朵在枝柯间毫无顾忌的绽放。那种绽放是纯粹,是高雅,是宁静,开放便只是简单的开放而已。
细细的幽香,在一呼一吸间流连,仿佛沁了淡淡的酒色,令人不知不觉间就微醺薄醉。
半坡上,便是更多的完全盛放的玉兰。
除却粉白,更多了一株株的艳紫,那纤妍娉婷的清秀模样宛若从诗画中走出的江南女子。
优雅从容,温润如玉,郁结着淡淡的哀愁,却又那般脉脉娇羞。
独立在花下,这树尚未长成高冷的模样,倒是可以眉眼相对。
或许那千年前的春色,早已变做了苍苔与落英零落成尘。
只是,总有些未了的尘缘,便在这早春花枝扶疏间徐徐轻开。
那个春日里,我着锦衣绣裳,对镜贴花,简单的发式间只斜插了那只玉兰簪,行走在烟云的尘世,有些景色只觉熟悉,仿佛来过。
江南的雪依旧在下,青箬笠绿蓑衣,独钓一岭寒江雪。
而鹏城花开的纷繁,暗香里煮就一瓯老茶。
只一盏春色便熏醉了自己,此后便只追随,不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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