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燕娜
小说简介：该作品通过几个少年（何嘉慧、王凌云、何召弟、梁壮志、何碧莲与许方圆）的视角，向读者揭示当代乡镇中学生的生活以及所面临的种种问题，全方位的把亲子关系、师生关系以及同学关系展现开来，体现出即将毕业的他（她）们，纵然百般迷茫、困惑和无奈，最后却果敢地做出自己心灵的选择。
上一章回顾：选择（五十四）越俎代庖
何召弟终究没有表演的天赋，况且强装出来的无所谓，反倒使她更加难受。换句话说，她的种种表现，都是被生活所逼。只见她颓然说道：“说实话，我没想太多，也不想在剩下来的屈指可数的校园生活，留下任何的不愉快。”
“可是，话说回来，你觉得，一度没有原则的容忍真的能让你免除一段不愉快的回忆吗？”何嘉慧反问。
“我知道，那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把戏。”何召弟沮丧答道，一面把玩着手里刚被拾起的枯叶。
“所以说，在不讲道理的人面前去恪守大道理，那就是懦弱的体现。有时候我们不得不以暴制暴，虽然这悖于道德的宗旨，但至少是一种正当防卫的表现。不是吗？”何嘉慧总是信奉她那套人生信条。
“你说的没错；不过，倒回去想想，如果你不抢走我的扫帚的话，或许——？”何召弟戛然而止。
“或许会像我一样反抗？”何嘉慧脱口而出，“那还差不多，我可不想‘懦弱’这两字在你何召弟身上生效。”
“怎么可能！我自小没有养成和别人攀比的习惯，包括金钱地位相貌，但是当别人贬低我的时候，我是真的感到自尊心被什么东西深深的刺出一个大洞，一股热流便从这个洞里不断地喷涌而出，直到渗透我的整颗心。”
尽管何召弟的眼眶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但在其瘦削的脸上，却找不出一丝哭的迹象。尽管这些话句句蕴藏着灼人心弦的伤感，但从其坚强的声音里却听不到一缕悲伤。只见她突然抬头仰望天空，眯着眼睛，对着晌午的烈日，拍拍胸膛，语气坚定地说：“我是谁啊？何召弟呢！正能量十足的女孩，哪有那么容易低头。”
何嘉慧看到何召弟立场坚定的样子，不觉如释重负地说：“这就对了，这才是我所认识的何召弟嘛！”
“这么说，我差点在你心目中留下错误的形象了，如果我不说明这一切的话。”何召弟突然意识到，沟通在人际关系就好比血液之于人体，何其重要。
“对啊！假如你一直不说的话，我压根没法理解你。对不住了。”何嘉慧耸肩坦白回答。
何召弟抓住何嘉慧的“对不住”要求其请客吃冰激凌。
何嘉慧二话不说，便爽快应允。
吃完冰激凌的那一刹那，何嘉慧以平常的口吻问何召弟：“对了，召弟，你报考了哪所学校？”
“哈，我说呢，原来答应请我吃冰激凌是有条件的啊。”何召弟笑盈盈地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就当作是吧，反正都一样。”何嘉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暂时不报考。”何召弟破口而出。
“什么叫暂时不报考，不懂？”何嘉慧皱眉，不解地问。
“因为我还没下决心啊！” 何召弟毫不介蒂地说，径自向宿舍的方向走去。
何嘉慧停在原地，观看何召弟渐行渐远，后来小跑追上，第一句话便问“为什么？”尽管她明知道何召弟家庭经济困难。
“不为什么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召弟显然被问烦了，继续说：“别再问我为什么了。我讨厌那虚无的为什么。现在我能做的就是告诉自己四点：自信一点，勇敢一点，乐观一点，坚强一点。可是世间却有许多无奈，不是光靠自信勇敢乐观坚强就能解决的。但人们仍然需要这类东西来支撑日益薄弱的意志。不是吗？”
“好吧，我知道了……只是……难道你甘心就这么让你的十年寒窗付之东流？”何嘉慧注视着好似在凌乱思潮里苦苦挣扎的召弟片刻，接着又继续她那没有发表完的言论“你之所以不愿意别人问你为什么，是因为你还在舍弃与坚持之间徘徊。如果你选择了舍弃，那么你将会减轻你父母沉重的负担，如果你坚持，看似了却了心愿，但实际上它将会增加你对父母施压后的惭愧与负疚感。这张志愿表填的不只是你的志愿，更是你一家人的心声。你一向办事果断，如今之所以举棋不定，是因为你不知道你父母的心声。她们才为你大姐的事而头疼。于是你不忍心再增加她们的负担。所以，你打算忍痛割爱，决意舍弃自己的前途……如此一来，世间不过是又多了一个孝子，一个汤姆而已。可是，不管怎么说，你这样做，是对不起你自己的，至少对不起你这么多年的寒窗苦读。因为你连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都不给。”
“呵呵，自己？”何召弟苦笑一声，悲怆地答道，“对于家人来说，自己算什么，比起你姐姐的付出，我的舍弃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你刚才说什么？谁姐姐？”嘉慧满脸惊愕，追问道。
“我刚才说什么了？”何召弟小心翼翼地问。
“你说‘你姐姐’啊？”嘉慧疑惑地看着何召弟说道。
“哦，那我说错了，我说的是我二姐。”召弟心虚地纠正道。
嘉慧看到召弟如此解释，便不再询问偏离重点的事情。这个信息，便像旅途中看到的风景一样，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
倒是召弟，意犹未尽，继续发言道：“想要证明自己，想过——仅此而已，毕竟世间有哪个热爱学习的人不想用成绩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呢，即便是傻子也会这么想吧——可是，如果这种证明给你增添一道绚丽的风景线的同时，也会给别人带来许多的愁苦的话，那我宁可不要这种证明。再说，林老师不是经常对我们说，一个热爱学习的人，无论在哪里都能发挥出其潜能吗？所以我相信，即便错失学校的高等教育，我也一样可以让自己具备高等教育里的高等素质。只要我有心去学习的话。”说完，她默默地凝望着前方，水灵灵的眼睛里好像映射出她所憧憬的将来充满了无边的光辉似的。
从召弟的话中，嘉慧联想到：一幅未来的蓝图早已在召弟的心中定型。既然何召弟意向坚定，如果她何嘉慧再继续费尽心机试图说服其报考的话，就不免有些强人所难了，不过最后她还是充满期待地对召弟说：“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希望你能慎重考虑，再做决定，请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抉择。”
待何召弟点头表示领会发小的良苦用心后，两人一同并肩走回宿舍，准备午休。结果却看到彼此的床铺上，四处都是瓜子壳。顿时感到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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