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一根白发,我能帮你拔下吗”,盯着他头顶上一根显眼的白发,我情不自禁的说道,刹那间突然觉得有点冲撞了他,还没等他开口便迅速的跑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我清楚的知道两颗心之间距离,早已被彼此可笑的倔强和所谓的自尊给活生生撕裂成了一道鸿沟,以爱之名做着伤害的事。本该如水般清澈见底的爱情,何以成了咆哮着的暗流?
爱情像是邂逅一场盛景后,摆出美丽苍凉的手势。就如: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1 相识
喻是我大学时代的同学,他在所有同学当中并不出众。而我也是那种一眼看过去都不带留有背影的女生,大学第一整年彼此同班却如陌生人。那是什么时候脑袋里有了这么个人的概念呢?仔细追究起来,应该是大二的一次物理实验课,那个老师人极其严厉,同学都戏称他为发哥,是个古板、严谨的小老头,黑眼镜框里永远有一副戏谑的眼神,对他的印象从没开始上这个实验课之前就有耳闻。同学们疯传他的严厉到疯狂的事实,对男生动则脚踢,女生都曾被骂哭过,一时间对这个课惧怕而又担忧的心里弥漫在同学们中间。
到了上课的那天,大家看起来都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吃过晚饭,早早侯在实验室走廊里,走廊里灯光暗暗,一群人心里祈祷着晚上的实验顺利些,自己也在心里默默想着预习的东西,突然一阵骚乱从最外围传过来,“发哥来啦”,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待发哥大步流星的打开门走进实验,先是在黑板上工工整整的写下要求,简略实验流程,下面同学一阵狂拍,唯恐错过什么。发哥顺势撸了下稀少的头发,抑扬顿挫的说道“现在请同学们根据自己学号,在五秒钟之内找到座位,奇数在我左手一侧,偶数在我右手一侧,五秒钟内没坐下的自己看着办”,周围同学都慌乱的找位置,一阵板凳与大理石地板摩擦的刺耳的噪音,我脑子紧张到一片空白,学号多少来着,偶数奇数?慌乱中就势坐下,发哥让每个人报自己的学号,报到我这一侧的时候,发哥突然让打住,问我对面的男生,你想想有什么问题,我紧张的看了他一眼,带着求救的眼光,他很云淡风轻的回答道,一切就坐,没有问题。不料,发哥不依,用手指着我这侧问到,你说说刚说的规则以及这女生的位置,我脑子嗡的一声炸了,委屈、羞怯的眼泪顺着脸颊直流,能感觉到对面的喻在注视着我,紧张的空气沉寂了一会,他带着一种反抗的语调说道,“老师,来这不是做实验么?又不是找座位来了”,发哥一下子就被激怒了,骂了他好多句。当时的我,心也真是脆弱而易于逃避,那些剑拔弩张的时刻竟在我的脑子里自动被屏蔽掉,事后居然回忆不起来,只记得老师说让他出去,喻领起来书包,就走了,一个潇洒的背影。留下的是发哥一脸的铁青,同学们小声的议论,和我的不知所错。
从此我的脑子里刻上了他略显青涩、倔强的脸,在平时学习生活中会留心他的消息,小心的注意着他的动态。他总是在教室的某个角落里,一副随意的态度,偶尔很严肃的写下一些东西,低着头凝思,给人一种干净、质地磊落的感觉,整个人带着一种少年独有不羁与倔强。
2 两心互动
爱这种东西有的时候来的就是快,没有理由,仅仅是一个笑亦足以让少年的心癫狂,更何况是以一种另眼的关注。该怎么给你说呢,男生女生之间向来是随着一来二往的交流,女生半撩半矜持,关系总是会突飞猛进,别问我怎么知道,身边一群大神,总能被耳濡目染嘛。
慢慢熟悉起来的是在一个寒假,假期里两个人总会有事没事的聊聊。我给他看我们老家一望无际深绿色的麦田,他会回以他们老家旁边俊美的山;讲述着他的老家也是在农村,爸爸是从农村走出去的第一代,他有一个可爱的妹妹,刚上初中,一个叛逆而又机灵的小女孩……。他讲的时候,我脑子里就自动脑补,仿佛自己处在他那样环境里,跟着他一起在回家的路上,路边上是林立小山丛,家里有妈妈做好的饭菜,有在自己小屋里闲散混度时光,……。
我自然也很乐意跟他分享自己的故事,并特地跟他讲了一件自认为勇敢的小故事。小学的时候,临近玉米苗剔苗的时节,夏天的雨季像催长剂,一场雨的时间,玉米苗就能抽节拔苗般的速度生长,而苗子越大剔起来越难,也对庄家整体伤害性越大,在下一场雨来临之前,大家忙活在田间的剔苗里,连续两天爸妈都是很早起来做好饭,他们自己匆匆塞几口,把我们的饭菜留在锅里,就爸爸用着电摩托就拉着妈妈去田里了。夏天的雨总是说到就到,下午放学的时候天还只是阴阴的,刚坐在那写作业写了一会,天就黑了,院子里雨滴拍打着水泥地,在最初的一股热气袭来后,就是沁人的凉意。这种瓢泼的雨,我的爸爸妈妈还在田间,来不及多想,抓起来两把伞就奔向屋外,天色很暗,乌压压的云在急速的奔走,像是呼朋引伴制造更大的雨量,风一阵阵的裹挟着密密麻麻的雨滴倾斜着迎面铺开,我撑着伞极力的想要奔跑,平日里所听到的那些怕人的大怪兽、鬼怪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在脑子里愈加明显,恐惧使我跑的更快了,一阵猛风过来,雨伞整个翻过去,大雨中慌乱的没法收拾,只得拿起伞来就跑,一直跑到田间,爸妈正在一颗大树下避雨,看到了浑身湿漉漉的我,心疼的骂我傻闺女。这些事情讲出来的时候,我想起了我的童年时代,一旁的他很心疼的告诉我,不必奔跑,那么小肯定很怕的,我点点头。
在这种倾心交谈后,两颗心被拉进了许多,彼此成了虽话不多,但却互认对方为知心人。有了可以期待的事情,寒假过得很快,转眼间到了开学的时间,我们在一起了。做着和许多青年男女做的恋爱小事一样,一同自习,一同吃饭,一同约玩,他愿意陪我去疯,陪我去玩,在具有童心爆棚的双层旋转木马上,有他为我拍下灿烂的笑脸;在上下翻动大摆锤位置旁,有他紧握的双手,有情人度过的时间总是愉快,同时又具有转瞬即逝的特性。
校园里A座教学楼的顶楼有着一方大阳台,在有太阳的日子里成了绝佳的小憩之地,明媚的早晨,知心湖畔,我们会相约来这方大阳台晒暖、背着充当道具的书,四目相对时恍惚间总觉得那是一道温柔的光,抚摸着我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寸心灵,因为有了这些每一天都妙不可言。我们会相约去乌纱帽似得图书馆的背面,有两条面朝知心湖的大台阶,从图书馆二楼倾斜而下,这个充满诗意的地方,被我称为一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修养之地。但两颗倔强的心拥抱在一起如同两只浑身长满刺的刺猬,越亲近,给彼此的伤害越大。在学习生活中,两个人都很倔强,为了一个问题,两个人在演草纸上争论不休;会因为一句吵嘴,而互相冷许多天;年少的我们倔强的可怜,头也不回的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奋进,以为旁无一物就能到达目的地,然而这可笑的终点究竟在哪里呢?
3 情深缘浅
美好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它的短暂以及不可预知的消失,才显得更加美轮美奂,在记忆的深处发芽生根,总是在某个静谧的夜晚,从最深处泛滥、升腾,直化为眼角凉凉的泪,潮湿了无言的黑夜。
似乎这种分别是刚开始就确知的,是的,我内心深处总怀着一种不安感,他有鸿鹄志,更广阔的天地才是鹏的天空,而我,不是那片天空。在担忧的同时,我又期待那样的时刻来临,想要亲眼看他说出一些东西。大三下学期,繁忙的考研任务压得大家喘不过气,两个人之间的交流也变得少了,是一种能觉察到而又无可奈何的递增距离感,终究因两个人不同的选择方向而撕裂开来,彼此之间的倔强将这种关系变得没有一点缓和空间。淡漠、无言代替了往日的欢声笑语,很想用来一场争吵,但似乎两个人都过于要强,过于沉默。再好的关系也经不住数月的相对无言,最终走远了。
一个冬日早晨,迷迷糊糊的跑到自习室时,发现了坐在最后排的他,那天的晨光很好,明晃晃的不带一点分量,站在离他不远的身后,发现他头发里有着一根白发,在温煦的晨光里更加显眼,之前是我对他的关注太少了吧,以至于忽略了这根白发。“你头上有根白发,我帮你拔了吧”情不自禁的说出的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教室很大,只有后排我们两个人,我的声音打破了这本属于清晨的寂静,他没有准备的看着我。
4 别后安好,来生相约
在我写下这段情、这段故事的时候,正处于人生的正午时分,如果说当时是花苞,含苞待放,现在就处于花开时期,那一朵一朵的绽放是曾经的梦吧,期待的样子是如此么?恍惚之间,记起了当时的情,当时的我,当时的他,便写了下来,这里有我曾经的向往,曾经的期待,曾经的彷徨,曾经的倔强,也是曾经的过往。愿一别两阔,各自安好,岁月静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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