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奇情怪状之事常八九,而能解者无一二。余友刘君尝言,其幼时与邻人子四五嬉于野,有荒冢数座错落其间。一子屡履坟上,以为点将台,呼喝号令,往来指点。唤他人共践之,无有敢者。众觉其狂,遂不与为戏,避之。
移时向晚,皆家归,唯履坟者子未归。举村遍寻不得,问日与共嬉者,对以避其践坟故,皆不知。老者闻之,深以为不祥,谓其父曰:“汝子恐有祸,今余未能断,可延道士,祸福立断。”
道士来野地,追踪访步,至一坟前,踪迹忽渺,曰:“事恐不祥,若子无端杳然,恐非人为。”问何故,对曰:“若子履人坟丘,今迹绝此丘,恐其陷于圹矣。”
家人疑之,曰:“坟全如故,未见侵扰,何我儿便在内?”
道士曰:“汝子践人坟茔,大不敬,或神鬼怪之亦未可知。”乃问谁家坟,欲发而寻人。其家故不愿,予金百乃允。
道士择吉日,焚香烛纸,使人开坟。坟启,果其子于墓室内,卧棺侧,而已毙命多时矣。
南川子曰:“世情人理,自有公论。而颟顸者常以己之孤意践众人之道德,不可谓不愚。国法家理,以治天下。人言可畏,天心难欺。庶几人能自知自觉,或可靡人祸乎?”
(丁酉三月谷雨于帝都作)
文言志怪小说《南川子》第五四篇:坟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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