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累了”,就结束了它的狗命。对,狗命。也结束了他的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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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喜欢的地方旅行;看一次电影;喝一次酒;去夜场游乐园;看一次话剧;去不打烊的书店;去信号不好的山里或村里住一次;去寺庙许愿;去喜欢的作家签售现场;在商场里走散一次,看看能不能找到;和老公穿情侣装在街上,毫无顾忌地接吻;一起庆生;每次见面都要拍好多合照;躺在老公腿上看剧,老公负责喂零食;给老公吹头发;给老公织一条围巾;坐一次末班公交车,在最后一排偷偷接吻;一起跨年倒数……”
这是林嘉在情侣软件上写下的甜蜜愿望,时间是2017年1月份。那时林嘉忙着工作,忙着考研,而钟旻还在读大四,他可以为了去看她一眼,利用仅有的几天假期坚持坐长达24小时的硬座火车到石家庄,再倒两次车到她住的小县城里。假期结束时,两眼泪涟涟地望着她不想走,索性借故再多请几天假,跑去火车站将取出的车票改签。改签的事他做过不少,都是为了能陪她多待一会儿,哪怕多出一小时他都觉得满足,这个时候,林嘉往往会笑着数落他“没出息”,他却暗自欣喜,因为他知道,她嘴上虽这么说,心里也在暗喜。
那时他手里的钱并不宽裕,连车票钱都要想办法去挤。舍友有些同情地问他用不用接济,他云淡风轻地说暂时还不用。一路上几乎不吃东西,饿了就用面包、饼干类的小吃解决,也累,脚和腿会因长时间坐车而变得浮肿,但一想到她,他的累能消散一大半。也可以为了她一再更改自己考研的学校和城市,只是为了能离她近一些。即使最后决定不考研,也是出于对两人以后的考虑,他觉得两人一起生活,物质是首先需要解决的事。其次才是担心复习时间不够用。谈恋爱的时间越久,他越觉得物质的重要。在这之前,他遵奉所谓的浪漫主义,甚至对现实主义者有些鄙夷。
林嘉也体谅他,每次在外面住,基本都是她出钱,平时也不会任性到索要什么礼物,但每次过节日他都会提前寄去礼物,因为他从来都把握不好寄快递的时间,所以礼物总会提前一天到,林嘉曾笑称教他准时寄快递的方法,他拒绝了,觉得有些小小的丢脸。
那时,林嘉会因为工作和考研复习焦虑,也会因来例假而向他发脾气,他会在好心劝慰她时受到她的埋怨,他都一股脑接受。也会在她因家里的事烦心时,告诉她愿意做她的家人,把家里人缺失她的感情都弥补给她,她却告诉他这替代不了。钟旻如梦初醒般惊觉,这确实替代不了。
就是这么爱着的两个人,前段时间分手了。很久之后,钟旻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分手,为此他不断地发微信过去,向林嘉索要答案。为什么我们可以一起走过那段艰难的日子,却在生活渐渐变好后,走到了分手这一步?
可能是林嘉不爱了。问题的根源在于林嘉已在钟旻身上找不出任何可以汲取的“营养”,在过去的那段日子里,她已经把他榨的干净。她太渴望新鲜的东西,而后来相处的那段时光里,她发现钟旻再也给不了她最初的那种感觉。自此,之前那些“不管遇到什么事,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不会跟你分手”的壮烈誓言一扫而光。她再也记不起一起发过的誓,那时他们告诫彼此:有事一起解决,不论什么时候,不管遇到什么事,让“分手”两个字烂在肚子里。
分手的理由却是一贯的“不合适”,对了,在这之前,她跟他提出过五次分手,每次钟旻都死皮赖脸地去挽回。林嘉把这种“不合适”归结为,厌倦了争吵,不想陷进无限争吵的死循环里。吵架的原因很简单,毕业后,钟旻需要一个从学生转变成职工的过渡期,难免在工作中不适应不顺心,加上工作压力大,开始变得焦虑起来。这个时候,两人的感情缺乏经营,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对他不耐烦起来,林嘉曾说跟他在一起时手机不用充电,因为顾不上看手机。后来,连一起吃饭时都要抱着手机看剧,或者忙着应酬微商里的小生意,一顿饭下来,话没说几句,却都是不快的争执。
钟旻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因为就在前一日,林嘉还像往常一样亲切地唤他。是不是受了什么蛊惑?钟旻一度以为她受到了谁的影响,或许是她爱看的一本书,或者是身边朋友也经历了分手,毕竟分手和离婚是可以传染的。
他开始迷信星座,星座上说,是水逆闹的,从6月-8月之间他们的关系会经历一场变故,如果处理不好可能会分手。应该早些提防的,因为他看到了这条提醒,果然还是太信任这段感情了,过后的他处处埋怨自己。
不成熟。这也是林嘉提出分手的理由。所以到底最后是嫌弃不成熟还是争吵太多,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提分手这件事。可能对林嘉来说,再在一起是对她的消耗,她觉得钟旻阻挡了她的脚步。何况她已考上研究生,有认识更多优秀人的可能性,她是自私的,所以会在这种情况下提出分手,全然不顾钟旻当初有多包容体谅她的小脾气,所有爱的细节都被她抛诸脑后。
一句“累了”,就结束了它的狗命。对,狗命。也结束了他的狗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不仅是大难临头时飞,有了好的境遇同样会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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