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地之上，星空之下

朋友在闲聊中提起日前曾劝自己的弟弟要努力读书，没想到反被弟弟反诘说：读书还不是为了钱？有甚么意思？朋友因此大叹无话可说，说自己也无法解释这个问题。

是不是人开始年长以后，就会常常不自觉地想起以前的事？

孩提时对世界充满好奇的你，是不是也曾问过大人们许多他们必会这样回答的问题：等你长大以后就会明白了。长大以后的你，是否找到想要的答案？是不是总叫人失望？你说你开始明白：以前梦想去的地方，长大以后还是一样到不了；在书斋里种下的果，总跟不上现实的变化；苦读了十万个为甚么以后，才发现前面还有更多为甚么等着你自个去寻找答案。有天，你开始惯于用感叹去表达你的心情，开始圆滑地回答自己曾问过的问题，知道如何轻装上阵不再思索更多，学会敕令自己一切从轻，不再强求、执着。为的只是减却昨夜沉醉时残留的几分痛觉。

可是，今天反诘的是你的弟弟。你发现同样的问题其实在你心里早已撒了种、萌了芽。那时候，你正努力地争取坐上财富的穿梭机，尽管你的人还未登上那龙门的槛，可心却早已与地心失去了联系。

弟弟的声音，让你再次看到了校园里青青的草地、垂柳下的秋意、琅琅的读书声、讲座上为知识的魅力而无法断绝的掌声和喝彩声。你的身影在人群中清晰可见。这使你感到尴尬为难，你的圆滑世故当然足以让你应对一切，可是你还是选择了沉默，因为他是你的弟弟，同样的问题也曾那样地困惑着你，你保持沉默，不愿在他面前欺骗自己。

你说人就像在青色的草地与广袤的太空中间，摇摇欲坠，在力的牵扯间寻觅。这种描述倒使我不自觉地记起了在阿波罗神殿内古希腊人曾留下的一句箴言：认识你自己。它正好处在青草地之上，星空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