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躺在宿舍的小床上,室友平稳的呼吸声并未给我带来太多的平静,尤其失眠的夜里任何细微的声响都被无限放大,焦急与烦躁压迫着你到呼吸都开始急促的地步。
白天妈妈发过来的图片将家里的狼藉再一次呈现在我面前。破碎的碗,一地的冷炙,拆掉的房门,开裂的水壶。。。我不知道爸爸又是为了什么情绪失控。
过于自私的想法不断安慰自己说幸好不在家,随他们闹去吧!可是当妈妈努力平稳哭腔对我说,她好想出去走走,好想不在家里呆着的时候,我为十几年来的读书生涯感到无能为力。弱小而无能的我没有办法在妈妈需要的时候给予她一个歇脚喘气的地方。
妈妈是爸爸追了好久才领进门的人,但过程的艰难并没有教会他如何去善待当初满心关爱的人。进门的第一天,妈妈发现灰色砖瓦平房旁站着一个五岁的小女孩,那是爸爸和前妻生的女儿,妈妈不知情。
“闲闲,骂她。”
这是爸爸让女孩对我妈妈说的第一句话。
也许我这一生也不会明白当初爸爸是出于何种扭曲变态的心理说出这种话,但妈妈当初的忍让和退缩成为后几十年痛苦的源头。
闲闲的妈妈跟爸爸是露水情缘,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热水朝天后的结果就是孩子的无依无靠。协议离婚后,闲闲跟了爸爸。奶奶很爱闲闲,但这种一以贯之的爱也将闲闲、妈妈、我和姐姐推到了寒冷的深渊。
闲闲的妈妈有精神病史,闲闲没能逃过。十几岁的女孩没有进过课堂,最高一年级的学历让她在没读过书的奶奶面前也能沾沾自喜。我和姐姐很少与她说话,但她却经常用棍棒与我们交流。
妈妈高中辍学后学了裁缝,在爸爸好吃懒做的日子里,是妈妈去县城的服装厂上班养活我们一家子。于是那段时间,爸爸学会了蛋炒饭,而我和姐姐学会了所有的家务。
还是洗衣服吧,夏天的衣服越发多了。我们三个女生去池塘边,闲闲用棍子挑着衣服伸得很远很远,
“你们自己跳下去拿呀!我马上就松手了!”
她把我们的衣服扔在水里后笑嘻嘻地走掉了,只到现在我也不会将其定义为欺负。十几岁缺少父母关爱的她,或许真的只想让我们叫她一声姐姐。
人有时候真的类似金鱼,再痛苦的回忆都无法详尽描述,回忆的场景总是太过苍白。
离家太久的我也不知道父母之间是如何相处的,在我和姐姐离校放假的日子里的所见所感算是模板吧。
无论中午或是晚上,爸爸爱喝白酒。不是书中词中所言的把盏两三杯,整瓶下肚借着酒精发泄各种不满也许是爸爸有意为之。掀翻的桌子上并没有多少可口的饭菜,我只是心疼那些摔碎的碗,经历了那么漫长的旅途安顿在我家的碗橱,却在如此短暂的停留后身归黄土。
更心疼的,是我妈妈。
爸爸的拳打脚踢准确无误地落在妈妈瘦弱的身体上,而这一切通常毫无预兆。有时是因为妈妈的菜多放了盐,有时是因为妈妈做饭晚了些,有时是因为我和姐姐没有回答上来那些国家大事......
我爱下雨天,雨天让我所有的心情得到释放。可是妈妈畏惧雨天,湿冷的空气让妈妈的筋骨疼痛不已。女子本弱,为母则刚。这句我很不想应和的话在妈妈身上得到了很好的验证。
事情的变本加厉发生在闲闲17岁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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