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吃了两包咖啡,昨晚我陪着贵州阿姨搞她的新手机。深夜时分,便听见她的轻微的鼾声,那么香。我躲在别人用过的破旧而缩了水的蚊帐里,尽量蜷缩着,然后毫不客气地失眠了……
半夜闪电撕开天空,大雨砸下来,我紧紧地闭上了眼睛。这是惊心动魄的画面,使人无比恐惧。
天亮了,雨还没有停。顿时厌烦起来,雨中的人与物都显得多情起来。而我好像已经没有能力承受多余的……
(2)
洗漱完毕,收拾好了东西,把箱子塞得鼓鼓的,把拿不走的都搬到叔叔那里。他们一家对我实在是好了,从完全陌生到像是一家人,我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那种温暖与朴实。也因为滂沱大雨的关系,叔叔决定抽出工作时间开车送我去火车站,我和弟弟去超市买了些许东西就赶紧上车赶时间。
车内叔叔边开车边塞钱给我,我赶忙推过去,十几天以来这么麻烦人家哪还有拿钱的道理。他又扔过来说现在正是我用钱的时候,等以后赚大钱了再还给他。我说我用钱的时候再问你借,然后悄悄塞到弟弟的座位上。。我一直是感谢的,和他们一家那么聊得来,叔叔是威德瑞里的总经理,却一点儿架子都没有。他可以和你一起谈天说地,叙叙当年的豪情壮志。然后K歌时他和你一起鬼哭狼嚎,趁机透透他曾经的恋爱史,简单的只有一句话:我差点打一辈子光棍。接着我拼命地笑着,疯了疯了,这个世界太可爱了。休假时出去玩,他瞪大了挎着眼镜的眼睛,称赞着玩滑索的年轻人,像是把自己的青葱岁月被他们挂到了天空中。看着弟弟们爬进水车里滚来滚去,他冲过来欲脱掉鞋子和他们滚到一起,被工作人员拦住了,咧着嘴说:太重了。……有些内心深处的被掩埋的东西复苏在我的脑海里,他一直尊重着我们这个年纪可以拥有的想法,多难得。
时间此刻成了多余。我们去附近的饭店吃饭,叔叔叫我点几个炒菜,我说来个炒粉吧,回去了会想的。。。。饭间,本来大口吃粉的我突然怔住了,然后闭紧了嘴巴,再然后抬头偷偷看一眼对面,弟弟在专心的玩手机,叔叔在专心的吃饭,我就专心的低下头,心想叔叔回去还要工作,这就是午饭啊,得吃饱,接着我却开始心不在焉的拨拉着米粉。。。。许久,听见叔叔问我是否吃饱了,我抬头看他吃完了就说:“还没怎么开始吃,我就发现了亮晶晶的东西,瞧,应该是从女人衣服上掉下去的金点子。”“呵呵…”,我听见了他幸灾乐祸的笑声,刚想说什么来着,他又加一句:“那是她们鞋子上的东西,哈哈哈…”,我顿时石化,感觉有东西要堵住了咽喉,“你,你,你你你……”。
(3)
只要是你意愿的,什么都是快乐的。我听坐在左边的宝鸡人给我讲西安古城的故事并且按他手指的方向掠夺着一闪即过的城墙,再听坐在右边的回族人意味深长的说起青海的冗长,当年他们教育和生活的贫乏……再是走向全中国的兰州拉面,它的发展得到国家的重视,然却它的辉煌之后还并着危险与危机。他们亦是唏嘘长叹,我亦是沉默点头,我没有历经沧桑,亦没有如此沉重。我只是闻到了一种味道,那就是每个奔波在外的人对自己的故乡有种别恋。很容易懂的情,却不容易道说。当你离开家久了,你格外地伤感,只因太想念。
(4)
回来也好,离开也罢。当你迷眼望见映在窗子上朦胧的自己,会不会有眼泪决堤的欲望。那时刻,就那么毫不预防,想起了半个青春以来怎么也放不下的人与事。从来都不承认没有拥有过,而是一味地抱怨遇见太迟了,中间已经隔了许多人。
暗自啜泣,瞧瞧那些睡得七上八下的人,包括自己,不能擅自东倒西歪,因为左顾右盼,前瞻后仰,都不是你的人。那么我的人在哪里,兴许依旧远的要命。突然有人高调的自我介绍,我寻声望过去,原来是列车员,他挎个篮子,调高音量说:“亲爱的旅客朋友们,我是甘肃静宁人,别看我是男生,其实美容学的挺不错。在这里呢,我要讲一下黄瓜祛斑……”。我没往下听,塞上耳机,心想:老乡,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5)
管14车厢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五官依旧精致,可他习惯了对任何人大呼小叫,一副钱被偷的样子。他骂骂咧咧地从车头走到车尾,不一会儿又虎视眈眈地从车尾窜到车头。我们每一个人都盯着他,看他脸上的表情变化,像极了一幅动态漫画,你想跑上去莫斯科(摸撕刻)的感觉。突然,他冲着几个民工又是喊又是叫的,使得车厢里的气氛忽变,一种浊臭的样子。我讨厌极了,又是一个躲不过职业病的深宫怨男。把我们能给他们最大的敬意都一扫而光,真是一个糟糕的脱顶的老头。如果我是那几个人,我就用能使得上的东西对付他,砸,捅,咬,踢,推都可以。唉,还不如三下五除二装进垃圾袋打包后立马扔出去来的舒服。好让这个家伙把践踏我们农民子女尊严的臭脾气都一口一口吸回去。
(6)
快到站的时候,居然听到一首赞甘肃的歌。“啊,甘肃,……”,我顿时觉得太做作。对家乡那么深沉而伟大的爱,怎么那么容易喊出来。我使出余下的力气推着行李,被人流拥出了车站。并不感到太熟悉,只是记忆被拉回两年前,以为这里还有人等。穿的很厚,我还是觉得天冷到了心底。我得就近钻进一家店里,暖暖身子。清晨的兰州,清晨的公交,谁都不认识谁,挤吧,挤上一个靠门的座位,我需要即方便也舒服的地方。
(7)
近乡情更怯,只是因为我越来越渺小了。有人会强加另一个你怎么也容不进去的世界。有人会不辞而别去一个你死了才有机会去的地方过活。有人会对你的来来回回议论纷纷。有人会对我的不争气愁眉苦脸。有人会对我的倔强火冒三丈。。。这些和我都没有太多关系,对我的说法也最多使得我大哭一场而已。我一直觉得没路可走了还可以随心所欲的流浪。见自己想见的人,说自己想说话的话,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念自己想念的人。怎么可以,一辈子就这样算了。
(8)
可以没有荣华富贵,可以不用飞黄腾达,可以孤独终生,就是不能按着别人画好的圈转来转去。对我多说一句无意的话,在我心里就只能成为别人,或者别人的别人。我没有条件选择,但我有空间退却。不会溜到别人的年华,宁愿逃跑。不是心太空,不愿装,而是心太满,装不下。
(9)
累了就不要开始,她跟我说。其实,我是不想听别人的话,但我愿意听不是别人说的话。
她问:还喜欢吗?我说:可能吧。
无数个四十一小时,无数个大大小小的故事,懂的人还在。
不是没有分辨的能力,一切就真的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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