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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两位娄公子约饭回家,听说权勿用已到,自来书房相会,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又把潜亭指与他看,更显钦慕之意。再看权勿用愤然带个侠客来,更觉其举动与众不同。
大家于是重新摆出酒来,权勿用坐首席,杨执中、张铁臂对面而坐,两位娄公子坐了主位。席间聊起外号“铁臂”的由来,张铁臂就讲起了故事。
据张铁臂说,他小时候力气大,朋友们跟他打赌,让他睡在街心、伸着膀子,等马车牛车来辗。结果那天来了一辆牛车,走得快、来得猛,“足有四五千斤”,车轮恰好从膀子上过,张铁臂膀子一用力,“吉丁的一声,那车就过去了几十步远”,再看膀子上连印子也没有,从此大家就叫他张铁臂。
听了张铁臂的故事,娄三公子立刻鼓掌说,这么牛逼,值得喝一杯,大家干个大杯!只不过,这种故事究竟该信不该信,读者心里都有谱。反正,那些跑江湖的都喜欢吹这种牛,只是娄府两公子一律信以为真,真是好性格!
话说娄三公子提了一杯酒,权勿用立刻推辞,表示自己居丧期间不饮酒。记得么,那年范进居丧期间,不用银筷银杯,只吃大虾丸子,引为一笑。这边杨执中也劝,古人云“老不拘礼,病不拘礼”,吃吃肴馔、略饮两杯,只要不酗酒,那也不妨嘛。记住,《儒林外史》是讽刺小说,这些都是小说人物在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严格按照古人居丧的要求,哪有这些歪理?“老不拘礼,病不拘礼”就是杨执中的发明,根本没有古人云过,何况权勿用既不老、也不病啊。
读者容易忽略的胡说八道还在后面呢。权勿用又说,老杨你这话还是欠考虑,“古人所谓五荤者,葱韭芫荽之类怎么不戒?酒是断不可饮的。”仔细看,再仔细看,这话通不通?明明在说能不能喝酒的问题,他却偏要考究拉上葱韭芫荽来引证,那也跟酒没啥直接关系啊,真的是服了这些“高人”,总要显得很有学问的样子。
话既然说了这么多,娄四公子就提议不再勉强,给权勿用换了茶。接着听张铁臂吹牛逼,看他能讲出什么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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