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花间方壶(雒尘摩诘)
两人向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是街道的最深处,不禁让人疑惑。
陆续的人皆是向前而行,光顾路边小摊的寥寥无几,穆天钧做主跟上大多数的人。
越走越肯定是这里,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皆是戒备着打量着对方,极少的人低头闲话。
他们面前的是一间简陋的屋子背靠山脚,这里是街市的最终之处。
这时屋门被缓缓打开,走出一个耄耋老者,向众人拱手:“都来了啊?老道一行,便开门见山地与各位说了。这里的规矩大概各位不知道。这屋子只能入十人,诸位商量一下。”
一行老神在在地说完,不顾他们,走去一旁打水洗菜。
众人看着洞开的大门,又瞥向修为莫测的一行,没有一人敢上前。
穆天钧看着在座的人的修为,胸中有了计较,瞥眼看见对屋的中年人也在此,心下一转,也是意料之中。
季演见到两位发现了自己,索性上前行礼:“两位仙师。”
肖寒“嗯”了一声,穆天钧轻笑:“原来小友也是来此处的。”
“小子在此地查证了近十年,有不少消息。小子不才想在修行上更进一步,听说这临仙镇有通往仙处的路,便想试试。”
季演的话无疑在向两人投诚,穆天钧含笑向肖寒望去,肖寒颔首。
他们原本的目的是进入苍岐山,不料遇见来到北洲的夙民而改变了计划。
他们得知此地有通向他域的路口,并且很可能是东洲。东洲的仙人传说由来已久,红衣人的出现更证实了这个说法。
四周的人都是耳聪目明之辈,看着两个修为明显高出自己的仙师,不由骚动起来。
一行眯眼看着他们,端着碗吃起粥来,默然不语。
…………
春末暑气未开,眺望着无垠的海面,水天一色,楚泠不禁赞叹。
“七娘子,把马牵上船罢。”方亦同在船上招手。
林五从夹板上跳下来:“给我!给我!”
楚泠没松手,往前一拽,笑着喊道:“林叔,那里还有货。我来牵马。”
楚泠安置好马,助镖师们将货物搬上船舱,才歇息下来。
“七娘!你在看什么?来比划比划!”
林五一点都不安分,船行不到一个时辰,便耐不住了。
“看海啊!”楚泠站在船头迎着海风,衣袂翩翩。
林五递过长剑:“海有什么好看的!老子都要看吐哩!来,来,练练!”
楚泠无奈笑了,接过嘟囔道:“林叔就知道欺负我,你怎么不找方叔?”
林五挠挠头,嘿嘿一笑。
当家的功夫高,他可不想找虐。他也不敢找方亦同,读书人肚子里弯弯绕绕多,他每每见着他都仿佛老鼠见了猫。
因为在船上,两人也不敢有大动作,喂招一番又被拉去吃酒。
………………
盛夏的海上微风拂来,算不得燥热,但岐门关外的临仙镇依旧往日的破落。
季演风尘仆仆地告别身边的精干老人,跨入酒馆,来到穆天钧的房间。
穆天钧本在打坐,听见声响下座,在外墙上扣了三下,下一刻肖寒出现在了他的房门口。
他们依旧在临仙镇,不同的是红衣人换成的季演。
“南山的矿脉确实存在。”季演的第一句话就让人精神一振。
“季小友的推演不错。如此,明日我等前去想办法掘出些灵玉。”穆天钧安下心来。
肖寒点头,良久又道:“叫上他们一起。”
次日,在坊市里最内的屋子外,聚齐了许多人,这些便是三个月前胜出的十人。
………………
三个月前,或盘算或打斗最终的十人进入这屋子。一行道人引着他们进入弯曲的甬道,最终他们发现所去的地方是山体内部。
准确地说是山体内部的一处大溶洞,溶洞中有一个巨大的法阵。
认出法阵的是一个炼气九层的修士。
这里的修士都在炼气七层之上,季演也有了炼气九层的修为。一众人都是北洲惊才绝艳的人物。
季演猜想过肖寒的来处,他没有穆国皇室的气度,也没有楚门的低调,若不是隐修,那就是元国数一数二的仙师。
直到他自称姓肖,季演才确定了他的身份。
众人打量着他们,将各自的身份猜了大半。
一行也不藏掖,直接说出了他们心中所求:“这里便是你们所想的地方——上古的大阵。从此地可以将人传送到万里之遥,而另一端便是东洲的万绝谷。”
只是,这个大阵要大量灵气才能成活,需众人想办法收集。
“我这坊市,十年开一次,但并不是每个十年,都能打开这大阵的。”
众人都是历经千辛万险的修行者,怎么会被这些话打退。这才有了寻找矿脉的举动,因为玉石之中存有灵气。
………………
这次,一行并没有管他们,他们径自将事情说清,不约而同同意了穆天钧的意见,一同去南山挖矿。
与季演一道寻矿的老人也已是耄耋之年,季演托了他一把,几人登上昨日他俩找到的高峰。
“荀老啊,这寻龙点穴之法,不说这辛辰界,就说北洲确实没人比得过你。”一个年岁同样不小的鹤发老翁赞叹道。
荀老驼着背摆手:“略长几岁罢了,季小友也是极有天赋。”
“荀老谬赞了。”季演谦虚道,又向前走了几步,在一处凸起的石块上一指,“小子与荀老所料,这一处下手最为妥当,其下最有可能有极富灵气的玉石。”
穆天钧右手一拢,金光再现,下一瞬便拔出了自己的长剑。他迅猛地挥剑而下,山石崩裂,划开一个五六尺深、十多尺长的沟壑。
修为弱的深吸了一口气,很快恢复过来。大家各出所长,逐渐判断走向,挖开更深或更长的坑洞。
在百年如一日的坊市深处,一行坐在小杌子上靠着门扉,放空望着南山方向。
他们已经去了半月。
“七十年了……上次东洲来人还是十多年前,不知这次能否再见神迹?”
他轻微的叹息仿佛只是一阵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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