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十绫把他的计划和两人说了。

“我先想办法去管理局搞到传送门的传输代码，然后在警备松懈的时候把东西拿出来！”

“感觉会很难的样子…真的能一切顺利么？”爱先表示了担心。她从一开始就没觉得花费这么多时间和精力来帮自己找回手臂是一个合适的选择。

“我是支持的，初代传送门的操作权限完全属于拥有者，无论是开启的次数还是连接的地点都是可以手动修改的，因此、只要你保证不会招来一大堆全副武装的士兵就行。”

方渊说道，他的吃相还是一如既往得狼吞虎咽，可能熬夜做研究真的要消耗大量的能量吧。

“我可是很期待的呢，毕竟我这里已经冷冷清清很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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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一下子就被说动了呢？唉，本来以为那么大年纪的人会提一些靠谱的建议，果然搞科学研究的人无论多大都还是小孩子呢~”

通勤车内，爱叹气道。十绫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爱觉得，只要一般的仿生手臂就好了么？”

“我……不知道。如果能够当作一般事故来处理的话，我觉得这样最好…”爱抿紧嘴唇。

十绫本来想说些什么的。但是，路边两侧每隔一段距离就能见到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十绫和爱的通缉令。被显示在了镶嵌在墙壁中的大屏幕上，时不时地也能从行人手持的电子设备上看到。他们是违反了时空交通管理法正在逃亡的犯人。十绫赶紧所有的玻璃都被调成了背光模式。

“没想到那个学生会长，还是做了不少事的。”

爱沉默了。她看见了十绫的神情，她知道现在对他来说，帮自己找回手臂已经是第一顺位的事情了。而这种决意她无法改变。她有些高兴，但是这远远比不上那让她揪心的担忧。

再次来到时空管理局的楼下，已经是晚上的九点多了。此时距离管理局的关门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但是还有不少楼层是亮着灯的。

“爱，事情会发展到这样的情况我很抱歉。但是·，至少在这段时间里相信我的判断、好么？”

十绫还有话想要对自己说的，爱知道。但是这个时间点不是那么合适。对于她一直都信任着的十绫，这一次她也选择去相信。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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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绫准备爬进时空管理局，他身上的设备，有一半是自己带的，有一半则是用方渊的设施制造出来的。

十绫的虚化仪是学校配发的、在能够虚化的内容上有一些限制。高强度的军用材料、违规和处方药物的结构是无法被虚化出来的，枪械、子弹什么的更不必说，是绝对被禁止的。但是方渊自己的设备就没有这样的限制。攀爬的话他本来想虚化出ODMD，但是感觉这样很不好意思最后还是用了方渊的磁力勾爪。

“你为什么愿意这样帮我们呢？”十绫问过方渊这样的问题。

“也算不上是帮忙吧。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个现象、少年？今天的技术，相比于一百年前，已经完全是爆炸式的发展了；就像20世纪初的人从未想象过21世纪初人们的生活。虽然现在又只过去了一百年，但是整体看来，最近的这一百年带给人们生活的变化远远比之前的那一百年要大得多。”

“没错、是这样的。”

“但是世界政府却还在使用宪法呢。条款既没增也没减，只是一些我们普通百姓完全感觉不到的小修小补而已。”

“诶！真的是这样？”

“嗯。他们做的，只是当一种全新的技术投入使用的时候，建设一个全新的部门、然后用一套还是在试验阶段思考出来的规则来管理他们。因此就有了时空交通管理局。但是这种管理不具有正常的法律效力，也完全不及法律那样公平公正。”

“就是说，我们现在正生活在一个、大部分人类意识和社会法制的发展还无法跟上科学进步的脚步的世界里。虽然世界一直都是这样。因为在新的生活方式出现之前，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犯下怎样不可弥补的错误。我们都是人、我们没有去禁止别人做某件事的权力。但是杀人放火这样的事情是必须要被禁止的，所以人们创造了法律。”

方渊向客厅的方向看了一眼，少女正在熟睡着，他才继续和十绫说道：

“如果你不是来到这里、而是在地面上的时候就被管理局或者是传送门的生产商抓住的话，这件事情在我看来只会有一个结局：她会永远失去手臂，而你们俩可能都要等到五十年后才能见到太阳了。但是从事实上来说，这个结果却非常滑稽：没有任何一条法律规定人不能从小传送门中钻出、明明是自己受到了伤害却还要被惩罚。这些规矩是由公司自己制定的，执行它们的管理局也是由公司设立的，和政府扯不上任何关系。政府因为和它的业务往来所以对这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你看，在空间站他们连执法权都没有。”

“所以，我帮助你们，完全是出于我个人的意愿。我没有经历过男女之情，我不知道这种感情能够有多么强大。但是我想，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我也会和你一样做的。”

我这样做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十绫望着爱失去了手臂。帮她把失去的东西夺回来，仅仅是这种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的卑微想法。此时，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另外一位少女的身影。

这种感情，高高在上的你是不会明白的吧。

不过，老人的话终究让他安心了些。因为这次事情而接踵而至的结果不是绝对的，公司的条款也不是法律。这之后，他和爱还是有办法过上正常人生活的。十绫觉得默成在通勤车上似乎和他说过类似的话，只不过被当时紊乱的心境所忽略了。

总之，先想办法把事情变得正确吧。

安全起见，十绫和爱还是乘坐了电梯。不过是货运的，虚化出来的伪造电子卡帮了大忙，不过他们并没有在电梯的最高层下，而是在中途就激活了故障装置，让电梯卡在了不是出口、却是他们能够到达最高处的地方。

“我先上去看下。你拿着这个，如果有出口的话再上来。”

“小心一点。”

十绫打开了电梯的应急出口，来到了电梯间里。这个位置比他预想中的要好，电梯没有到达最高处，这里的空间足够成人站立。他站在电梯上，四周望了一圈。在侧面、电梯顶层出口的旁边，他发现了一个小杂物间。里面堆放着工具和打扫物品。不止如此，房间的另一端有着绝好的位置：出口位于一个机房的上方，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冰箱大小的服务器。

“拿到代码有两种办法。直接去找你准备穿过的传送门、把代码记下来；或者想办法从管理局的内部数据中调取。”

方渊是这样说的。但目前看来肯定是第二种更为可行。十绫摸了摸墙壁上凝结的冰柱，发觉手一下子就没了知觉才赶快缩了回来。视线范围内机房的地面上也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他庆幸老人提醒自己带了加热装置，这也是他一开始没让爱上来的原因：非日照情况下，宇宙中的温度能够达到零下一百五十度左右。对于人的居住环境这显然是不利的，维生设备能够将温度控制在一个舒适状态，但是对于量子计算机和超导材料来说，低温无疑是有利的。这里和房间里的温度都只有零下四十度左右。储物间里挂着几件带着加热装置的上衣，但是内侧已经结冰、变得又硬又重，看来平时也不会有人上来，里面除了几台打扫机器人外，就是设定好程式的维护机器人了。

如此恶劣的环境，十绫决定不叫爱上来。他已经打开了通往机房的排风口，连接上了端口的话，应该只要几分钟就可以把数据导出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细小的碰撞声让他不由得汗毛竖立。

“十绫…为什么这里这么冷…”爱搓着手，但是她发现身体热量的流失速度远远高于自己产生的速度。

“诶！不是让你先别上来么…”

听见是爱的声音，十绫松了口气。他用双手把一件大衣从架子上取了下来。把冰都抖掉了之后，披在了少女的身上。

“用勾爪飞上来的？”

“嗯。”缓过来的爱有些得意地点了点头，隐藏在衣摆下的手晃了晃。

“这次别再跟着了，到时候有人来巡查走都走不掉。”

爱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也没有什么别的好办法。

“那我就在这帮你看着，快点回来。”

十绫滑了下去，他让爱把吊索收了回去、关好了通风口的出口。

地面的冰霜没有十绫想象中的那样厚。可能是下面一层就有人活动的原因，不管他怎样放轻脚步、所到之处都会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他一开始对此很是担心，但是直到他找到了数据服务器时，周围都依然是一片漆黑。这件小事也就不再让他在意了。

他抽出了一排卡式服务器，接上了自己的外置设备后，用服务器自带的屏幕操作起来。

“找到了？”

“嗯，现在只要导出数据就好了。”

十绫要调取的，是整个管理局的传送设备安装资料。之后只要对应上白天他们去取东西的那个房间，就可以知道具体的传送门代码了。这样虽然会浪费一点时间，但相比于在这里当场找代码，这个方法还是要快捷不少的。十绫现在是处于一个面朝着爱的位置，但是因为服务器的遮挡、爱只能看见在那后面微微的亮光。

但是，玻璃的真空夹层让他们谁都没能注意到走廊上传来的脚步声。

“十绫！我知道你在里面、给我出来！”

这一声是真的叫十绫汗毛竖立了起来。连爱也看见服务器箱后面的光闪动了一下，她想可能是十绫被吓得一下子低下了身。她紧张地想声音发出的地方望去，机房的门被打开了，走廊里的光透了进来，伴随着它一起进来的，还有那个爱只见过一面的少女。

她和十绫一样，穿着能够调节温度的动力服装，看上去比十绫还要很单薄。三人中只有爱裹得像粽子一样。和十绫只有脖子以上露出的连体服不同的，她的暴露度要高得多。下半身是只拉到了大腿中部的皮裤， 和上身的紧身衣之间露出了很长的一段空隙，白皙而形状好看的腿部一览无遗；紧身衣是深V设计，即使穿了白色的露肩披风，也未能覆盖丰满的胸部。她改变走路方向的时候，长到能够遮住臀部的金色柔发轻轻飞舞着。腰侧的金色饰物就像小翅膀一样，她的前臂上还有引人注目的金色手环，那应该都是加热装置。爱虽然听说过现在已经有了辐射加热技术，但没有想到能够让一个人在零下四十度的寒冷下穿得像在室内的舞台上一样美丽动人。

相比于那天在物品回收处见到的鲍西娅。爱觉得此时的她比当时要平静许多，没有那种咄咄逼人的姿态，而像是一位要诉说着无奈消息的友人。

“乖乖和我回去接受审判吧！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执着于找回那件东西，但是在这里你是没有办法得到它的。”

爱担心地从上方眺望着机房。果然，脚印已经暴露了十绫。鲍西亚离他越来越近了。

“你能一个人回到电梯上去么？”十绫在通话装置里小声地问她。

“嗯。”

“把电梯开到我们第一次来去的那层，我马上就过来。”

爱生怕自己再说话会害得十绫被鲍西娅发现，她轻轻地敲打了两下通风口的舷窗表示自己会照做。

但是十绫怎么办呢？鲍西娅肯定是不会就这么轻易让他离开的。爱有些紧张，她没有立即回去，而是继续呆在杂物间里、看着房间里发生的一切。

“我会和你回去的。但是在那之前，我有必须完成的事情。”

机箱后面的光芒消失了。十绫的身影出现在了侧面，此时鲍西娅的距离只有不到十米。

“你是在浪费时间…犯下了过错的人必须受到惩罚、管理局是不会把东西交给你的，”此时，鲍西娅从机箱与机箱间的空隙中消失了，她已经站到了十绫刚刚操作过电脑的地方，正当爱以为一切都暴露的时候，她突然听见了鲍西娅的一声尖叫。

“呀！”

十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消失在了机箱的后面。接下来，爱发现了一件让她无法冷静的事情：在机箱的上方，一双纤细的手被牢牢地按住了，还有一条看上去像是铁链一样的东西环绕在手臂上、另一侧连接着机箱，应该是涂了指甲油的原因，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有些黑黑的。那肯定不是十绫的手。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首席同学？”说完这句话后，只见十绫飞快地从机箱后跑开了，但是鲍西娅却没有追上来。

“喂！十绫、给我站住！”鲍西娅的身体从机箱的后面露了出来，她显得无可奈何，一只手臂被拷在了机箱上无法行动。

爱没有时间再待在这里，如果比十绫还晚到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她只能以最快速度跳进电梯井、回到了电梯里。

“那两个人、在搞什么呢……”

电梯里，爱小声地嘟哝道。

十绫接下来如此行动的原因，爱只能想到一个：因为鲍西娅的阻挠，他没能从服务器上拿到代码。因此只好采取第二个策略：直接去寻找物品管理室内传送门。

但是，真的能成功么？因为在启动电梯的时候，她就听见了楼上发出的剧烈响动。肯定不止鲍西娅一个人，她早就知道十绫是一定会来这里的，所以一开始就埋伏好了。爱很不安，她是一个很传统的乖乖女，从来没有做过备受别人苛责的事情。她的通信装置依然可以呼叫到十绫，但是她却不确定自己能否让他就此收手。

但是这个时候，她的耳机里突然传来了方渊的声音：

“喂、是爱么？你现在还在电梯里吧？十绫说他已经下去了，每层都有守卫看护着，难度太大了。他很抱歉。他让你在中途不要停，直接坐一辆通勤车到管理局的外面等他。”

爱本来想说些什么，但平直的视线突然看见她本打算去的楼层还亮着，赶紧冲上去把它按灭了。

“没事，那…我就下去找他了。”

这个结果虽然有些意外，但丢掉了手臂本来就是自己的错，即使要因此受罚也没有关系，她本来就不是一个会奢求很多的女孩子。虽然感到有些违和，这对于她来说已经是他们今天最好的结局了。

只是，十绫会很沮丧吧？还有和鲍西娅的关系，回去的时候要好好审审他。

但是，直到爱把通勤车指挥到了管理局大楼下，她也没有看见十绫的身影。她尝试打给他，但是电话都无法接通。

是没有看见我么…但是爱环顾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她只能猜测是十绫还没有下来了。

快点…她焦急地向管理局的外墙玻璃，但这一望不要紧、爱看见了领她惊骇的一幕。

在17层的走廊上，也就是第一次十绫和爱来管理局的时候去过的楼层，十绫被双手拷在身后、走在最前面。整栋楼只有这一层亮着灯。他的后面跟着鲍西娅、一个有些面熟的女生（应该是她的助手）、还有一整队全副武装的士兵。

完了。爱只觉得脑子嗡了一声。她只是想到这一切都结束了。十绫在她之前被抓住，她能做的也只有去管理局自首了。她眼睁睁地看着十绫被她们带进电梯。

在电梯里面，十绫站在最靠窗的位置，他一边是鲍西娅，另外一边是戴着头盔的士兵。爱悲观地望着这一切。突然，她发现十绫回头对着自己的位置笑了一下。那是让爱会对他深信不疑的表情。

身旁的鲍西娅好像不耐烦地和他说了些什么，但是这并没有改变十绫的自信。过了一会儿，爱才注意到了他自信的来源：

电梯的观景玻璃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布满裂痕，一开始只是出现在十绫拷在身后的手附近，但逐渐就覆盖满了整面玻璃。

在做出下一步行动前，十绫好像对身旁的鲍西娅说了些什么。她察觉到了玻璃的异状、从靠在玻璃扶手旁跳开时已经太晚了。十绫只是轻轻地向后一靠就压碎了玻璃，从运行的电梯中跳了出来。

四支网状的菱形翅膀在他身后缓缓展开。爱一直担心地望着，十绫下落的速度很慢，就像一片雪花一样乱飘。途中还站在运行的电梯中的士兵举起了枪、被鲍西娅压下去了，她向电梯外喊着些什么，但坐在通勤车内的爱听不见。等她把注意力重新放在空间站的穹顶上时，她发现十绫已经不见了。

就在这时，通勤车剧烈地晃动了一下。爱向车顶玻璃看去，十绫正趴在上面、向她招手。

“快走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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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前。

十绫一开始就没有想要去17层直接找传送门的代码。传送门就位于存储物品的仓库内这一点他也是刚刚才在服务器的设计图上看到的，这样意味着在17层还有层层防护等着他，难度太高。本来只要把设备放在那里、等它慢慢复制好数据在传输就好了。但当十绫躲到机箱侧面时，他发现了自己的一个严重错误：

他忘记关掉显示器的屏幕。即使放倒在了卡式单元里、在这样幽暗的环境下也十分显眼。爱没有被发现，她随时可以离开；十绫也有降落伞和备用的逃跑方案。但是在这之前，他要拖延一些时间。所以，当他看见鲍西娅腰间的手铐时就有了想法。

在一个混乱的世界里，从事公共服务行业的人往往会有超出他们职责的责任。因为要能够独立转移病危的犯人，十绫在医学院就学习过手铐的用法和简便解法。鲍西娅应该也学过，但是眼前的情况下他占有主动权。

当十绫听见高跟鞋的声音出现在机箱的后面时，他就立即躲藏的地方走了出来、出现在了鲍西娅面前。在她还有些发愣的时候、他就已经用手铐拷住了她的手腕，然后又把她的手举过头顶、把手铐的另一端拷在了机箱的网格上。虽然没能扣住，但是深深卡进去的末端她一个人应该是无法挣脱的。

“你想干嘛？”被十绫推到机箱边的鲍西娅显得有些害怕。但她的声音还是还是显得略为强硬。“你不会以为这样就可以逃掉吧？”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首席同学？”

虽然承认她后来在医学院的作为已经超越了自己，但过于天真这一点本人似乎从来都没有意识到。如果鲍西娅以后是要当警察而不是成为医生，十绫真的要为老同学的安全而担忧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叫鲍西娅的名字，可能只是在自己永远失去了这个称号之后、对于依然以这个身份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她稍微有些嫉妒吧。

不过在这个形势下维持得越久，十绫就觉得越发有些不妙：上一次见到鲍西娅还是在一年多前。所以此刻相比于之前留下的印象，此刻她更多的是一位充满诱惑的成熟女性。在如此近的距离，她白皙的腿部和胸部中间那条深深的沟壑清晰可见；身上的香味也若隐若无地飘入了他的鼻腔。

“如果你以后当了医生，我想病人只要看你一眼就能痊愈了。”

“你说什么！？”鲍西娅拉下了脸。对于自己要更加引人注目这一点她是很清楚的。但是，有很多事情她依然是像所有人一样、靠着自己的努力才有了成绩，所以十绫这种可以说是调侃、也可以说是轻视的说法让她无法接受。

“十绫…等下、给我站住！”

但是鲍西娅忘记了自己的手已经被拷在机箱上了，她被自己向前的冲力又狠狠地撞回了墙上，而十绫已经消失在一排机箱的后面。

但是事情没有十绫想象的那么顺利。他想让鲍西娅误以为自己要去十七层取回东西而拖延时间，却在下楼的时候就被事先埋伏好的守卫们抓了个正着。回去“解救”了他们的指挥官之后，鲍西娅就准备把他押回地球了。

在下降的电梯里。鲍西娅双手裹在胸前，表情冷酷地说道：

“看吧，这就是你的结果。费了这么大一圈，还不是一无所获？那个叫爱的小姑娘也迟早会被抓到的。像这样原则性的错误，只要犯下了就没有办法翻身。”

“你怎么想看到我受罚的话、只要抓我一个人不就好了？协助他人逃脱、罪上加罪不是更合你的心意么？”

背对着玻璃窗的十绫没有抬头。

“谁、谁想要惩罚你啦！……反正！学校和公司的规矩就是这样的。不…不管这么说、擅自穿过物品传送型传送门的人就是要受到惩罚！”

“即使还什么都没有搞清楚？”

“知道你们违反了操作规则、犯下重大过错就够了！”

十绫的嘴角突然有了一丝笑容。

“我还以为…成为了首席的你会有一些不一样呢，看来是我想的太多了…”

“你说什么？！”鲍西娅的身体靠了上去、显得气不打一出来。但十绫接下里的动作是她没有预料到的：他突然抬起头，两个人的脸只有几厘米的距离、甚至连相互的气息都能感受得到。

“我说，你还是往后退一点会比较安全哦～”

撕裂空间的异响充斥着狭小的电梯间。鲍西娅猝不及防地向后倒去，当她在别人的帮助下站起身的时候，眼前的全景玻璃被震得粉碎，而十绫早已不见踪影。

她冲到电梯的边缘、充满愠怒地喊了一句：

“十绫！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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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老人的住所。方渊先告诉了他们一个好消息：

“数据已经成功收到了。但因为被最高级别的加密保护着，我应该要花一些时间才能解开。不过应该不会太久、也就一天左右的功夫吧。你连接在服务器上的设备我已经远程销毁了，查不出任何痕迹的。辛苦了。”

“那真是太好了…”十绫显得松了口气，爱的反应则显得比较平淡。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打算就在这里呆一天么？”

“我们已经被全空间站通缉了，所以在外面闲逛不是一个好主意。”

“我倒有一个好去处。”

第4.5章

第二次期中考试。

第一名：绫·十

第二名：鲍西娅·奥利弗

少女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屑一顾地扭过头、气呼呼地走了。

第三次期中考试

第一名：绫·十

第二名：鲍西娅·奥利弗

鲍西娅这次看都没看，只是用实现的余光发现第一排的那个名字远远比自己的要短时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十绫在那里，惊讶与羡慕、还有鄙视的目光向他射来。

嘛…这样下去可有些不妙啊…

他现在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考了这么高的分数了。和他原来上学的时候不同，他以为所有人都会喜欢、尊敬成绩好的人，至少他曾经是这样的。但是医学院里的大部分人都不是这样。在医学院里，一旦有什么人显得特别突出，他的家世背景就会被被周围的同学详细调查一番。

“那个人总是去演讲、还每次都能拿到很好的成绩，肯定是政治家的儿子。”

“那个人总有女生围在身边转，别人有什么事也去找他帮忙，家里一定很有钱。”

但是当他们看到十绫的时候。

“你还有读医学院的必要么？直接开家小诊所去做野郎中好了！哈哈哈哈！”

十绫一开始以为他们是在夸奖自己，所以每次都会很谦虚地回应。

一个下着鹅毛大雪的日子，十绫因为起晚了、到图书馆的时候已经没有位置了。

唉…期末的时候果然不该抱着侥幸心理么…他在一楼转了一圈，无论是需要预定的自习室、电脑桌、高脚椅，甚至连饮料机旁的小沙发都被人坐满了。二楼、三楼依旧如此。

在四楼被层层书架遮盖的角落里，他发现了一个靠窗的空位置。但当他有些兴奋地跑过去时，桌子的一半已经被书和笔记本占据了。

坐在对面位置上的不是别人、正是排名总屈居第二的鲍西娅，此时她正依靠在座位上睡着了。金色的发丝向瀑布一样从她的肩膀上泄下。她上身是一件高领的白色针织毛衣，鼓鼓的胸脯在她均匀的呼吸下一起一伏。一双修长的美腿没有像图书馆里随处可见地那样交叉夹在桌上，而是像参加宴会时那样并排靠在了暖气片的一侧。

从最早看见是她、本来有直接走开想法的十绫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他轻轻地走到了对面的空座位上、摊开笔记。

原来她也和我上同一节课呀。他扫了一眼桌上，看见了一本熟悉的教科书。不过应该不是同一个课时。那节课的学生很少，同一课时的话肯定会注意到的。

就这样过去了大概半个小时，十绫听见笔记本的后面传来了伸懒腰时发出舒适的声音。他放下笔记本的时候，他的眼神与少女惊讶而又有些愠怒的眼神接触了。

“你你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好意思。我找不到其它位置了，能让我在这里学习么？”

“我又没说不行……”

她的眼神看向一边。十绫再次举起了笔记，再这样相视下去总觉得会很尴尬。立即看笔记的话也看不进去，所以他偷偷望向了窗外：汽车在雪堆分隔出来的长长通道中通行。因为温度低、雪又一直很大，所以一眼望去，全部都是洁白无瑕的松软雪堆，这不由得让十绫想起了鲍西娅的衣服。

不过对面从刚才到现在不管是翻页的书声、键盘的敲击声、一点声音都没有，这让十绫很在意。但是还没有在意到让他有勇气把遮挡住视线的笔记移开。但是，突然传来的鲍西娅声音却让他猝不及防：

“十绫…”

“怎、怎么了？”

“教我学习！”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