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花18岁时经一位远房亲戚介绍,嫁给了邻村的一位小伙子阿武,翠花的村庄和阿武的村庄只隔了一条公路,但是却是属于两个县,阿武去村北头地里干活的时候,远远就可以望见翠花的村庄,干地里活阿武是一把好手,尤其是北地的一亩三分地,挨边地里的庄稼都长不过阿武地里的庄稼,翠花的远房亲戚正是看中了阿武的这一优点,才把翠花介绍给他。
婚后两口子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干农活翠花也毫不含糊,把家里家外收拾的非常干净,这日子有奔头。
一年后,翠花的大儿子出生,幸福的生活更加甜蜜,阿武闲时候也跟村里的其他人一块儿去跑跑生意,多半是没有挣到钱,一同出去五六个人,十天半个月回来的时候,有的人挣到钱,有的人挣不到钱,翠花刚开始不知道他们做的是什么生意,后来阿武去了几次之后,她才知道原来是卖一种中草药,跑生意的人称“江湖医生”,他们卖的这种药没有毒副作用,吃不坏人,但一定程度上会延误病人的病情。翠花知道后是反对丈夫阿武再出去当江湖医生的。阿武的脾气很倔,家里阿武说了算。
阿武跑江湖有时也能赚到钱,回来给翠花和儿子带些好吃的,又添了几件时髦衣服,翠花和儿子沉浸在快乐和幸福中,也就不再反对丈夫出门跑生意了。
严格意义上阿武这是行骗,那时的交通、信息都不发达,阿武和同村的几个老少爷们无目的的游走在陌生的乡村,全凭一张嘴,把相信他们的人的钱财忽悠到阿武兜里。
二儿子的出生使得阿武和翠花的日子过得有些紧巴。阿武跑江湖的行当不再干了,专职在家种地。
生活就是锅碗瓢盆,难免出现磕磕碰碰。但翠花有一次生气后骂了阿武,阿武对她一阵拳打脚踢,不是怕打到孩子,阿武没有松手的意思。翠花在屋里歇斯底里的喊叫招来的邻居,邻居好不容易踹开门,才把他们俩分开,两个孩子在一旁吓得哇哇大叫。
翠花回到娘家,一住一个星期。翠花的娘家也没有什么人, 父母都是本分的农民,唯一的哥哥在外打工。母亲告诉他这就是命,翠花抱着儿子不肯回去,阿武借了辆架子车,去了翠花家两趟,翠花的母亲还是把翠花送出了门。
三儿子的出生,使得这个家庭更加热闹,父辈们传统的思想仍然在起着作用,人多力量大,人多好干活。翠花也更忙了,地里活家里的杂务事,唉,一言难尽。
阿武有时喝多了酒,也找事,翠花疼痛的胳膊还没有痊愈,新伤又来了,一次阿武和翠花拉着驾车去赶集,半道上两人一言不合。阿武便一脚将驾车和车上的翠花踢翻在沟里,这一踢差点要了翠花的命。
翠花被众乡邻救起送进了医院,两根肋骨骨折,身上、脸上多处擦伤。翠花躺在医院里哭干了眼泪,她无助的表情让人心疼。
翠花的小姑子是当时的高中生,在医院伺候着翠花的生活,和翠花聊了很多。聊的内容无非是两口子过日子难免磕磕碰碰,阿武他就那样的脾气,别给他一样,翠花木讷的听着,有所思又不知道思考着什么。
翠花的小姑子每次到医院都带两本书,有时拿个本子也写写画画,翠花偶尔也会翻一翻小姑子带来的书。
翠花的小姑子告诉翠花如果你心里面有不想说的话,可以写在本子上,但是千万别憋在心里,毕竟三儿还要吃奶呢。
麦收时节,阿武忙完地里活,要回来吃饭。一进家门看见翠花正趴在桌上写写画画,不知道在干什么。气不打一处来,他抄起桌上的本子给翠花撕的粉碎,翠花也没有阻拦,麻利的去厨房做饭。
翠花已经写了三本的日记,都是在夜深人静以后写的, 孩子睡着了,没人打搅。有时看看书,从小姑子那里借来了很多书。不会的字查字典,刚开始无论写或者读都很吃力。翠花初一没上完便辍学了,好在他的语文基础很好。她像找到了救星一般,把丈夫的家暴、生活的不幸和对美好的向往都倾诉在日记里,日记成了她知己。
翠花现在仍然清晰的记得第1篇文章发表的时候的喜悦心情,她的生活有了奔头。她的心变得像大海一样宽广,她尝尽了生活的喜怒哀乐,在家里,在村里,在与任何人的相处之中,没有人可以惹她生气,她把自己活成了一只温顺的羔羊,丈夫看他不顺眼时,她就挪挪地方,不争辩,不反驳、更不生气。她的心中种下的另一颗种子已经渐渐开花结果,遍体鳞伤的身心可以抵挡住一切狂风骤雨。
某杂志社的总编寄来了邀请函,邀请翠花参加第5期读者写作交流会。阿武拿着邀请函只会咧着嘴笑。
半年后,好运再次降临到翠花的头上。某地市级杂志翠花开出了解决工作和住房的优厚待遇,聘请翠花当编辑,翠花一下子吃上了商品粮。
家还是原来的那个家,只是翠花进城工作了,阿武享受着翠花带来的这些物质变化,阿武初次带着孩子进城来找翠花时,看到宽敞明亮的大房子,一个劲儿的说还是翠花厉害。
阿武从此没有再碰过翠花一根指头,有时会说些酸不溜叽的歉意的话,翠花只是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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