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最喜欢的便是春节。那时老一辈的还在家种地,年轻一辈的还未远离。大家在几间土屋里唠嗑,在浓烟滚滚的炭火旁挤挤攘攘,在冰天雪地里晒晒太阳,在烟花爆竹声里压岁,在春晚倒计时里迎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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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最喜欢老爷爷在火炉旁抽烟,看奶奶在灯下纳鞋,我和姐姐在旁边吃着年货看动画。等到门外爆竹声一响,四人便齐刷刷走到门口去,看来人是谁。等到那人从鞭炮的浓烟中走出来,便上前去甜甜的叫上一声,配上一句新年快乐,便能赚个盆满钵满。
等到所有人到齐了,奶奶便和女眷们一起煮个猪头,一整个猪头,放进灶台的大锅里,不停火的煮上大半天,捞出过凉,放在祭祖用的盆里。爷爷作为主祭人,要点燃一根香并插在猪鼻子上,嘴里再念念叨叨的说上几句,便招呼所有人上前烧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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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家里排行最小,每次到我的时候,爷爷总是会打趣我说:“苍苍,易家人是不能给陈家祖先烧纸的哟!”虽是年年都要被爷爷打趣一回,但始终为此伤心,每年年三十晚上,家里都回荡着我伤心的哭声,而大人们,在一旁笑的前仰后合。
年夜饭往往是我最期待的环节,但是爷爷每次都要先“叫饭”(一种祭祀习俗),不然不能动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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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是家里唯一会这个仪式的人,我至今任然记得他每年都会说的话:“天上的太祖太孙,祖上亡灵,周围的孤魂野鬼,今天是年三十,我携儿孙给大家拜年。大家都别客气,吃好喝好。只求来年大家能保佑我们一家人事事顺遂,无病无灾。”
那时我虽不调皮,但十分贪吃,爷爷总是牵着我的手,以免我会蹦到桌子上去。我有事也会不受控制的往前窜,爷爷便会呵斥我几句,然后又转头,对着摆满饭菜却又空无一人的桌子说话,“易苍苍是我们家的老幺,尚不醒事,日后还请大家能保佑她学业有成。”
时光荏苒,不许回头。
2018年,爷爷终究完不成这场未来的祭祀了,曾经牵着我的手,带我祭祀的人,也终于还是变成了我要祭祀的人。原来始终浓郁不减的年味登时消散了不少。没有了爷爷,便也没有了年三十早上站在大门口迎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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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年三十,应该是大伯要作为主祭人了,我也再不是家里最后一个上香的人了,但是我应该还是那个在饭桌旁边陪着“叫饭”的人,因为那样,我便能对回家吃饭的爷爷说一句“新年快乐”,等着在梦里,他会不会抽着烟顺便给我一个大大的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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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小红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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