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的冬天,有点微冷。虽然是南方,没有漫天的大雪,却自带着一股子水汽,没有咄咄逼人的严寒,却令人浑身不快。
街上张灯结彩,人流熙熙攘攘。快过年了,所有的人都是步调匆匆。湿冷?谁能顾得上,只要再走快点,回了家,又是一派团圆乐景。
“又过年喽……”一个苍老的声音被淹没在了嘈杂声中,同时,也盖过了那一声长长的叹息。
“哎,你这不长眼的老东西!不知道站路中间挡道是吗?死开死开,晦气。”穆城在恍惚间不知被谁推了一把,他想站稳,受过旧伤的腿却不再允许,随即,周围爆发出一声声尖叫
--“死人啦!这天杀的,我呸呸呸,晦气!”
--“走走走,熙儿乖,和娘快走。
--“这谁啊没长眼,死在路中间,存心让大家过不好年不是?”
--“别说了,快走吧,老人家也…挺可怜的,血流了那么多……”
这一声如同号令响起,看好戏的人们纷纷散去,也罢,谁会想在除夕夜里沾染一身晦气呢?
穆城费力地抬起脑袋,周遭的人流早已散去,一时间,街上恢复了往日的冷清,寂静的可怕。
恍惚间,他听见一个清浅的声音他:“穆城。”
不可思议的抬头,那街的尽头,有人身着一身珠翠,回眸浅笑。
他说:“我叫江守,你叫穆城,守城守城,我们在这座城里,过一辈子。”
他说:“我拿这块布把咱俩绑在一起了,死也死在一起,别想逃开我。”
他说:“我今天要成亲了,穆城,最后一场贵妃醉酒,演给你看。”
穆城张张嘴,久久,他试探着叫“江守?”
沙哑的声音在街上回响,没有人回答他。
那天夜里很冷,南方的冬天,头一次下了大雪。铺天盖地的白色掩埋了一切,也送走了一个孤魂。
--“昨晚上你听到什么怪声了没?”
--“哦我知道,那个瘸子老头,昨晚死了。”
--“听说他是个断袖嗳,恶心!”
--“话说他那个老相好,死了有十几年了吧。”
--“啧,当初你们是没见过,那叫一个痴情!”
……
讨论的声音渐行渐远,终于,仅剩的一点余音在人声中消逝,不留一丝余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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