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俗话说,祸从口出。平平和浩子的恩怨情仇,就是由浩子那张专门惹祸的嘴引发的。浩子说,这也不能全怪他,看到平平,他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专挑能惹怒平平的话说。
后来的后来,才发现,这也是荷尔蒙引发下的奇异现象。
新城7月份的傍晚,太阳懒洋洋的下沉,光线慢慢收拢,烧红了地平线。整座城市,依旧无风穿行。地面升腾起的热气,像是一层塑料保鲜膜,包裹着城市的街道和来来往往的行人。
空气被压缩了,闷闷的。
平平抬头看了看矮矮的天空,心想又要下雨了,这个夏天还真是多雨。目光落下,正好遇上红灯变绿,平平把肩上的挎包带向里挪了挪,跟着人群向马路对面走去。
刚到路对面,子怡的电话就来了,问她怎么还没到。平平回,不要着急,这就压轴出场。子怡在那头压低声音说,你赶紧来,我已经给物色了一个优质帅哥,被被人拐跑了,你可是别后悔。
平平对着空气甩出一个白眼,无奈地说,刘子怡,我是吃你的,喝你的,还是穿你的了,你这么急要把我脱手。
子怡认真地说,我儿子明年就要出来了,你再不结婚,我儿子跟谁家孩子青梅竹马去。我是替我儿子着急。
平平回了她三个字,算你狠。
02
收了手机,平平刚要转弯,只觉得胳膊像是被蜜蜂盯了一下,莫名刺痛。她随即看到落在脚边的烟头,便立马明白了怎么回事。心里蹭的窜出一团火。
浩子看到自己对着垃圾桶发射出来的烟头被拦截,睁大了眼睛,然后看到平平捂着胳膊射过来的凶狠目光,赶忙走上前去,询问情况,外加道歉。
浩子说,真对不起,没看到你走过来。
平平说,小孩子都知道不能乱扔垃圾,你这乱扔烟头算怎么回事?
平平看着浩子,眼睛里没有一丝闪躲,浩子想,完了,惹了一个不好惹的主。平平一副打算要好好算账的严肃表情,似是激活了浩子的玩世不恭。
浩子突然放松了下来,然后一脸无辜地回,就是连小孩都不如了。那您就看在我连小孩都不如的份上,大人不记小人过吧。
平平还真没想要他会来这一招,忍不住想要发笑,她定了定表情说,算了,那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了。浩子说,得了,谢您。
平平绕过他,往饭店里走。浩子捡起烟头,扔到了垃圾箱里。
平平落了座,就问子怡,她说的优质帅哥在哪里。然后她就顺着子怡的手指,看到从门口走进来的浩子。平平轻哼了一声,歪着头想,要不要这么戏剧,以为在演偶像剧么?
一想到偶像剧,她心情突然好了起来,心里暗暗想,万一这就是命中注定呢?
想到这里,她赶紧摆正脑袋,看向浩子,其实刚刚就觉得他长得挺好看的,只不过由于生气,外加没有想到有后续,所以也没格外在意。
只不过平平的想入非非,很快被现实击碎。浩子长得挺方正,再加上一米八的个子,确实好看。但是当朋友向他介绍平平时说,这是李念平,可以叫她平平。
浩子上下打量了她一下说,嗯嗯,平平,这名字起得挺贴切。明白了浩子的言外之意,旁边的朋友不觉笑了起来。
平平下意识地低头看自己,然后看到了自己的胸,瞬间明白了浩子的暗指。不由在心里骂了句“猥琐”。
但是平平的这张嘴也不是吃素的。当朋友刚刚介绍浩子说,他叫罗浩然。平平就抢断说,哦哦,我知道,大家是不是都叫他,耗子(浩子)。我也觉得这名字贴切。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大家纷纷表示认同。从此,浩然就成了浩子了。
平平想,现实果真是现实,和偶像剧差着十万八千里。
03
两天后,平平和浩子再遇见。下班回去的路上,大雨突然间倾盆而下。平平躲进一家饭店的廊檐下避雨。眼看天色越来越暗,雨却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
平平把心一横,打算冒着雨回去,但是往外走了几次,又都缩了回去。在原地徘徊了好几圈,她似是终于下定决心要冲出去了。
她往下狠狠地拽了拽裙子,又把包抱在怀里,然后深呼了一口气,但是脚刚刚抬起,胳膊就被人拉住了,她边摇晃着身子回到原处,边扭头看拉着自己的是谁,然后平平就看到了浩子。
在原地站稳,浩子说,是不是傻,这么大的雨,你都敢往外冲。平平气不打一处来回他,要你管。浩子说,又不是着急投胎,吃了饭再走吧,然后就拖着平平进了饭店。
平平本来还要反抗,但听到浩子说他请,就当是赔罪了。平平想,合情合理,没有理由不吃。然后就同意了。那顿饭,两个人吃得格外的热闹。你一言我一语,颇有寸土必争,寸步不让的架势。
吃完饭,雨小了很多,浩子提出要送平平回去。平平刚刚萌生出的一丝丝感动,被浩子接下来的一句话给硬生生地拍了回去。
浩子说,我主要是怕,夜黑雨大,万一半路出现个想英雄救美的人,看到你,得多令他失望啊。
04
两人第三次遇到,是在一个周末,平平和同事在火锅店外排队等着安排座位,轮到她们的时候,浩子出现了,他笑嘻嘻地说,吃火锅人多,才够味,大家拼个桌一起吧。
平平想多没想,一口回绝。浩子说,做人要知恩图报啊,上次的一伞之恩,现在正好可以还了。平平在心里咬牙切齿地骂他小人。然后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同事,奢求她能拒绝。
但是平平的同事看出了唇枪舌战之势头,竟欣然同意一起。那天还有一个朋友和浩子一起。于是4个人就一起吃了火锅。其中两个人唱戏,两个人看戏,又是颇为热闹。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两个人也就怎么熟识起来了,见面的斗嘴、玩笑,倒使得彼此放肆、自在,两个人的相处也自是少了男男女女刚刚认识的那点扭捏作态,也少了心怀越轨的那点暧昧。
05
夏末秋初的时候,新城开始一直有风穿行。知了的叫声渐渐衰退,取而代之的是树叶哗哗作响的声音,应和着路上的细碎的脚步声,喧闹又安然。城市和人之间的距离近了,人们开始融入这个城市,这个季节。
平平在这个美好的季节失去了工作。她抱着一纸箱的零碎走在路上,一开始还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神气模样。但是,很快路过一家时装店,看到橱窗里新上市的秋装,她的气势瞬间就灰飞烟灭了。说不定,这个秋天都要节衣缩食,和漂亮的新衣服隔窗相望了。一想到这里,平平突然就觉得特别伤感。拿出手机,喊了一帮子人来分担“痛苦”。浩子也来了。
晚上7点,一群人挤在街头的烧烤摊上,就着习习的凉风吃得火热。平平端着啤酒杯站起来说,我今天正式把老板炒了,鉴于我以后要把钱用在关键的地方,所以我将开始我的蹭吃蹭喝之旅,在座的各位请做好准备。然后举起啤酒杯,对着一张张惊恐的脸说,我先干为敬,表示最诚挚的谢意,以后就仰仗各位了。
有人率先回过神问,老板怎么你了,你把老板给炒了。平平说,他想占我便宜,被我赏了一个大耳光。这下炸开了锅,大家表关切的表关切,表义气的表义气。
浩子问,你说要把钱用在关键地方是用在什么地方?
平平回,用来买衣服啊。
浩子说,哦,我还以为是用来看病呢。正打算给你推荐一家比较好的神经病医院。
平平说,嗯,我觉得你住进去试试疗效刚刚好。
有人插话说,你们两个可以手拉手一起去,省得寂寞!众人大笑。
浩子属于不怕死的,笑声还没止住,他又别出心裁地说,我觉得你可以考虑考虑转行当模特。平平两眼放光地问,是因为我长得漂亮,身材好么。浩子用目光在平平的胸前扫过去说,模特不都是平胸的么?平平抓起旁边的酒瓶,砸了过去。
平平说蹭饭,其实只是个玩笑话,但是浩子却格外地当真。约饭、送饭成了家常便饭。平平拒绝都拒绝不了。
平平瞪着浩子问,你对我这么好,有什么企图?浩子说,你先说说你有什么可图的?平平后撤一步说,难道你想感动我,让我以身相许。浩子说,那我损失不更大了。
平平说,那你得把话说清楚,不然我怎么吃得安心。浩子说,你这顿都吃饱了。下次吃饭再说吧。
结果下次吃饭时,浩子对平平说,看你是个人才,我这就算是投资,等你找到工作后,要加倍还我的。
平平说,你有眼光。放心吧,等我找到工作,我请你吃上双倍的饭。
一个月后,平平找到了新的工作。她第一时间告诉了浩子,然后约他出来吃饭庆祝。平平说,农奴翻身做主人了,以后我管你饭。
浩子问,管多久。
平平一开心,随口说了句,你说了算。
浩子说,那就一辈子吧,
平平看着浩子说,你这也太贪了吧。
浩子迎上平平的目光说,我喜欢你,我想一辈子都能和你一起吃饭。
平平把刚刚咽下去的果汁,又往下咽了咽。然后迅速低头咬着吸管,用力地吸了一大口果汁,边吞咽,边拿起包就往外走。
平平的心在骤然顿了一下后,跳得异常剧烈。她想哭又想笑。走了一段路后,她止住了脚步,捂着嘴笑了。眼里的温柔照亮了整个城市。她扭头往回走,抬头就看到了跟在身后的浩子。平平走过去问,你跟着我干嘛?
浩子说,这样你想说喜欢我的时候,一转身就能找到我。
平平说,你就这么自信我喜欢你。
浩子低下头,看着平平的眼睛说,你喜欢我,我知道,你也知道。
06
浩子初次见到平平时,就对她有感觉。他觉得她特别,对她充满好奇,但是他不想打破她的世界来认识她,来了解她。所以浩子没有直接的靠近,而是选择围着她绕个圈子,偷偷地潜伏在她的生活里,慢慢收紧着圈子。
总有太多迫不及待地告白,也有太多一时冲动的追求,动心的人总是急于倾泻自己的感觉,处理自己的感情,有时恰恰会置对方于被动。所以这样迂回的开始,倒也有趣。
恋爱也好,相处也罢,互相了解总是基础。先确定关系,后增进了解,可能会快一些。但是先了解,后确定关系,会稳一些。
总之,希望每份恋爱都有一个真诚的开始。每份告白都有着,我喜欢你,我知道你也喜欢我的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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