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疯兔先生
一
豆大的雨,无遮无掩,你把外套举在头顶。
跑的太急,掉了鞋跟趿拉着走,没有多余的手,更顾不上提。
仅仅五十米的距离,你成了落汤鸡。因为,顾客在这头,而你在那头。
违规逆行,弯道漂移,喇叭不断,火急火燎。为再快一分一秒,道一声“餐到了,给个好评!”
你暗自给自己定下入职规则:午饭绝不吃鱼,三菜一汤,五分钟,扒完。
地铁黄灯闪起,挤,还能挤,就再挤一挤。
......
从什么时候起,我们变得如此匆忙?
做事只关心效率成败,而不再关注是否中意热爱。感情只关心门当户对,而不再关心是否心意相通,你侬我侬。
时间,慢慢成了裹携欲望的皮囊。这为我们赢得金钱,却换来本不该承受的苦。
明明决定要幸福的呐?
就连人也变得健忘麻木起来,遗忘了时间本该是治愈人心苦痛的一剂良药。后来,即使心里苦,身体累,我们也藏着忍着,还要把它称之为“坚强”。仔细想来,是否连掉眼泪也要重头再学过一次。
有人说:“软弱是韧性。”张弛有度本是生命里的可贵财富,可是却被越来越多的人当成懦弱无能。
越是欲念深,越是无法自省吾身,越是利害当头,双眼越是扑朔迷离。欲望成了时代的超重产物,压的人佝偻前行。
一意孤行,欲念太强,就会忘却宽容的本领,不懂得宽容,就会愤愤不平,你报以世界愤怒,世界就报以愤怒。

二
曾经,同一个朋友聊到欲望,他说:二十出头的年纪里,欲望就像一个人身上重新长出来的肉,吸附在老迈的躯体上,割舍不得。
是的,世事求快的时代,筋骨脉络早已萎缩无力,而欲望,成了唯一支撑一副躯壳的力量。一旦将二者剥离开来,后果也想而知——随之坍圮倒塌。
欲念到底是支撑还是可悲的附着?
同样叫做欲望,可是终归有其本质上的不同。孩提时代的是探求欲,成人时代的却是占有欲。
孩提时代,我们想了解,想知道,本质上是求。而现在,欲望归根结底是索取,是要求“以物易物”的取。
一旦得不到便生产出痛苦,痛苦就会带来新一轮的痛苦。男人想占有女人,女人想占有美丽,人人想占有利益。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求知欲甚至已经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有利可图。当我们的欲望里表现出过多期待时,那就注定了疲惫不堪的开始。
没有人的占有欲是不带着疲惫的。久而久之,占有的欲望更会滋生出麻木,甚至盲目的憎恨。
黄宗羲说:“少欲觉身轻。”少些索取的欲念,生命才会变得深沉,成熟。

三
渺小的我们总是为了生活疲于奔命。一天打着两份甚至三份工的零工,乘最早的地铁上班,赶最晚的那趟下班。
我们都曾问过自己,孤独吗?
说不上来,更没时间想,没时间说。
末班的地铁里全是冷屁股的座位,顾不及庆幸有位子歇息,就要继续埋到手机里获取信息——所谓碎片时间学习。
能不累吗?
家里的父母经常打电话,问我在外过得好不好。我从不敢怠慢,哪怕因为刚刚丢了工作,哪怕连续吃了一个月清水挂面。
“好,好得很,二老放心。”
是自己成熟坚强了吗?并不是!只是害怕一旦在妈妈面前说出那种吃了苦的话,自己都要不禁落泪。
妈妈常说:“慢点,慢点,火急火燎地抢什么?!”
可我知道,她是怕我太累太赶太麻木。可她更知道,儿子是怕她未来受苦受难受排挤。
我问过几个朋友,“你们满意现在的生活吗?”几乎所有的回答都是不满意。
我不禁有些吃惊,毕竟他们中不乏月入过万,有房有车,有儿有女的。探其原因,他们七嘴八舌,开头和结尾都是“怎么可能满意呐!”
我最终总结下来,概括来说:欲望之外还有新的欲望,痛苦之外总有新的痛苦。
小时候的愿望是成为科学家,造福人类。现在的愿望是一天四十八小时,有房有车有存款。
可是当真有房有车有存款了,就想着有两套房,两辆车和很多存款。总是无休止的欲望。
什么时候能是个头呀!什么时候能不那么累呀!我喃喃自语。有个朋友接了句“人类灭亡之时”。
虽是玩笑,对此,我却深表赞同。

四
《看见》这本书里,有一章写的是一名德国“教师”卢安克,写他在中国山区支教的故事。柴静笔下的文字,是记者特有的“冷淡”叙事。可当这样一篇采访公诸于世时,人人都对卢安克强加着自己的“欲望”。
有人叫卢安克为了家庭回国;有人指出他教育上的不是,让他停止支教;有人道义使然自发来到这里陪他支教。
可是卢安克却说:这种带着欲望的期待毫无意义,就拿支教这件事来说,他们大多是为了见到我,而非是来支教,他们无法与这些孩子产生真正的联系。
当欲望成了披在行动上的虚伪外衣,而非跟从内心而动时,结果常常就是失望。
如果不是用心来产生行动的力量,而是仅仅靠肌肉,靠两只脚来驱动双腿的话,人是会不堪重负的。
真正的忙不是身忙,而是心忙。真正的累不是身累,而是心累。
人活一世,奔波劳累在所难免。当你感到忙、觉得累的时候,不妨先停下来,掂量下心中欲望的分量。
你的求知欲太少,占有欲太多,便是累的根源。人生有了方向,有了想做的理由,心就安定了。少计较,多宽容,知满足,心也就闲了。
顺其自然,随遇而安,懂得放下,生命才会更加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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