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之都 Tromsø(一)- 城市之旅

作者: 也尘 | 来源:发表于2023-01-16 09:01 被阅读0次

极光是自然赐予Tromsø 的礼物,Tromsø 却仔细选择了简单,柔和的黄色。

从首都奥斯陆出发,向北飞行两小时,是北极之都 -Tromsø所在地。

离降落不到半小时,天际出现长长的一道红线。远处漆黑的天幕被用力撕开,绸缎般的玫瑰红填补了裂缝。黑与红的较量在继续,厚重的天幕试图重新闭合,来者不善,深沉的红色不卑不亢,高调明丽,谁会想到悄无声息掩盖的是背后剑拔弩张的争斗。

北极圈里的曙光,只有在飞机上可见。

飞机越飞越低,三四处微弱的亮光在地面若隐若现,像极了遗失在黑暗森林里的荧光碎片。

时间接近上午9点,落地在即,脚下的景象却如同夜晚降落城市一般,黑暗中闪烁的灯火像美丽的发夹,别在乌黑秀发般的城市上,飞机摇晃,星星点点是发夹上碎钻折射出的光芒。

也曾多次在夜晚降落城市。彼时的城市上空,灯光交汇,悬浮成升腾的雾,地面上汽车疾驰,道路被刻出光怪陆离的划痕,彩灯斑斓闪烁,传递出无声的热闹,灯火总是在宣扬城市的辉煌,忙碌,富有,还有掩藏不住的焦虑。

Tromsø 却是另一番景象,那些灯火,没有弥漫,每一盏像是孩童晶亮的眼睛,好奇地向外张望,那些灯火,只有一种温暖的黄色,那些灯火,安静却不慵懒,闲适却不懈怠。整个城市像摇篮中的孩子,安静地卧在那里,没有被灯光弄污了脸庞,没有被利益侵染了肌肤,没有被杂念蛀蚀了大脑。一块没有桃花的“桃花源”,清新,纯朴,没有喧闹,没有炫耀,没有争抢,清冷让空气益发透明,城市包裹在不断变换的干净蓝色中。

前脚刚跨出机舱,没走几步,后脚已经迈出了机场大厅,踏着厚实的积雪,跟随着手机导航,我们来到5分钟路程之外的公车站。小小城市,交通系统便捷和发达。等车之际,女儿在手机上买了票,站台上的小盒子吐出了打印的车票。

游客中心的“北极之门”,瓷砖碎片镶嵌的极光,风格别致。

背着大大的背包,踏着踩实的积雪,我们睁大好奇的眼睛,四处捕捉不同:

上午10点多,城市依然沉浸在透明的晨光,淡蓝淡蓝的, 那是小时候一滴墨水在水盆里漫开的若有若无颜色,让透明的水更加干净的蓝色。

白雪,黑山,温暖的黄色,是城市的主要元素。

天空中看到的星星点点来自街上的高挑路灯和圣诞节灯饰,店铺里垂下的吊灯,悬挂在橱窗里的八角圣诞装饰灯,窗户边温馨的烛台,停港靠岸船只的射灯。它们一例是暖暖和和的黄色,那种让人裹紧大衣,急急赶回家的温馨的黄色,那种驱逐了漫长幽暗,昏昏欲睡的黄色。

距离冬至还有三天,因为是极夜,黄色的灯光从一早亮起,直到晚上。( 如果他们对于晚上的定义并非来自光线的明暗,而是依靠时针的指向)

距离圣诞节还有五天,没有身穿红衣的白胡子圣诞老人,顶着红鼻子的驯鹿,挂满红绿小球的圣诞树,铃铛作响的圣诞车,花花绿绿的礼物;有的是黄色的灯光从八角圣诞灯里透了出来,细碎的灯链爬在门廊,围栏。小到不能再小的细碎灯泡,少到不能再少的装饰,除了少有的几处银色外,一例选用和大灯匹配的黄色,大概没有哪个城市会把灯光运用到如此节俭。

城市静卧在山脚下

他们不需要花花绿绿的喧闹烘托辞旧迎新的节日,不需要夸张的装饰渲染时髦的圣诞故事,这里有比世界上任何地方多的特殊,幽暗的极夜,明亮的极昼,瑰丽的极光,人们学会了用一颗安静的心把每天的日子过好的真谛。

城市不大,一条河把它分成两岸。河水没有结冰,水波在寒冷中低唱,幽暗的光线下,原本湖蓝或青绿的河水,现在全部是浓重的蓝墨水,如同午后两点钟的天空。

两三座教堂,简洁朴素,门前方砖铺就的台阶,供游人歇息的座椅,随和亲近迎面扑来,打消和教堂给人的肃穆。

街上少有行人,厚重的背包,兴奋的指指点点,一看就是游客。可期不可遇的极光让游客预留了更多的逗留时间,“白天”的时间皆消磨在城市中的走走停停。

城市没有依靠建筑取胜,博物馆是可选的去处。极地博物馆不大,主题是展示极地生活。内陆罕见的极地动物毛皮,粗实笨重的捕猎工具,简易结实的交通工具-狗拉雪橇。自然博物馆则把重点放在岩石构造和极地环境生物。我在感叹物品稀少,物资简陋,环境恶劣的同时,却又不住感叹:再艰苦的环境,总有人的智慧闪闪发光,生活过得有声有色,且不说极具极地特色的工具,单是绘制简单纹路的简易首饰便是最好的例证。

大号的船只被专门陈列在一间硕大的玻璃房子里,门前的铭牌记录着它的辉煌: 自建造之日的30年时间里,给当地居民带回了约1万只海豹。

绳索,树根组成的雕塑随意站立街头;延伸至河里的走道布满齐膝的雪;尽管有红绿灯,司机依旧停车挥手,让横穿街道的行人先行;道路积雪被碾压瓷实,人行道却干爽整齐,铺设的电热丝驱赶了积雪,让行人得以放心通行;有人先是在桑拿房里做足了准备,然后一跃跳入河水,然后爬上木梯,瑟缩中钻入桑拿房,如此反复,让皮肤经历极冷极热也许是极地特有的运动或是消遣?

7万7千人的城市,有一座四层楼的图书馆,紧邻市政厅,设备齐全。雕塑海豚一跃而起,尖尖的嘴巴正好穿透一本书;双层桃心立在大大玻璃窗前,很远的地方就可以看见红色的召唤。

图书馆美丽的海豚

流连在城市中,忘记了为着极光而来,想要暂时住下来的念头在蓝色中清晰而伤感,因温馨的黄色而眼眶湿润。

旅行不再是急急赶路,不再是浅尝奇异不同,在真实的环境中发现自己最想要的方式,也许是旅行承担的另一个义务。

被蓝色包裹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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