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千千万万遍

总有那么一些人，至亲故交也好，伟人世俗也罢，当他们真的悄然从你身边离去，肯定足矣让你痛哭流涕悲痛欲绝。

一只特立笃行的猪

“生活”二字，短短几笔，却勾勒不出其中的酸甜苦辣醋味杂陈。接触世事也有近十个年头了，原谅我慢慢变得庸俗，也开始对“信命论” 有了质疑。

说实话，我非常不愿意拿起手中这支老朋友搬弄这些生硬的文字，也许今天注定是个难忘到令人发指的一天。

                            - 1 -

2月14日，离春节还有两天，寒假计划的年货生意也将近尾声。

同往常一样，每个逢圩的早上，六点闹钟准响起，扒开惺忪朦胧的睡眼，梳洗罢，穿上那件硕大的棉大衣，只身赶往镇上。

七点的镇子已然是苏醒了。旁边卖鱼的阿姨冻得瑟瑟发抖在一旁哈着热气；买糖葫芦的大叔也有一下没一句的摇着拨浪鼓吆喝起来，人们都各自忙于张罗自己的摊位，各司其职。菜市场旁边的过道也早已人满为患，以至于我不能把车子停到货物间。

可寒风呼哧的日子里，总能看到海子同他爸妈忙于摆摊儿往返于货物间的身影。我和海子同辈，也就管他爸妈叫叔叔阿姨，这也习以为常了。

一只特立笃行的猪

每每同阿姨谈话都能感受到一股强有力的亲和感，像个母亲一样。而对于叔叔，却总能让我想起他那副起褶的微笑，尽管笑容略显干硬。叔叔话不多，每天中午硬是要留我在家吃饭，那张严肃的表情，聊天时却总是笑脸相迎。

印象中的叔叔是站在一旁一副若有所思抽烟的样子，像个保镖一样统揽全局，时不时过来搭把手，招呼下客人。

而对于海子，我以前会用逗比去形容他，朋友面前总能撑起整个氛围，把大家逗的茫然不知所云。听朋友说这海子在学校混的的风生水起，学校学生会副主席，还带了一个校园网团队，能赚点钱，时常给爸妈买手机和衣服。

通过这大半个月的相处，发现海子也是个知情达理的小伙，待人接物招呼客人也都得心应手，毫不逊色。还有就是同朋友相处这方面，总是热情好客，这一点倒是随了他母亲。记得大前天，在海子家吃饭，面前摆了一盘酸菜溜肥肠。现在想想才恍然大悟，却都是海子的良苦用心。

一只特立笃行的猪

能看出海子同叔叔的关系，记忆里，那天收摊时，站在街头的海子给叔叔用手拂拭肩上尘土的情景，依然在脑子里荡漾着。

                                - 2 -

今天生意还算不错，也就无暇注意角落那位抽烟的叔叔。临近十一点半钟，上街的人也都慢慢褪去，集市也恢复了早上七点钟的模样。送走客人后，我在前面整理杂乱无章的喜帖，前方隐约看到一副熟悉的身影，叔叔朝前迎面走来，脚步有些急促。

“你父亲来了”。那时候海子在后头给迟到的客人挑选春联，看那样子也没来得及跟叔叔打招呼。

“叔叔去哪啊？”我礼貌性的问了一句。等我说完，叔叔也已经走远，至于叔叔的回答我也没听得太清。

大概一刻钟之后，阿姨脸色苍白带着哭腔，踉跄的跑到货摊前的样子依旧萦绕在我脑海。海子丢下包和钥匙，还特意嘱咐我收一下摊子，转身就和阿姨向医院跑去。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也就同往常一样差不多就收摊了。时间不知不觉，可我总是后知后觉，原来海子一直没让我扛的这顶帐篷分量有这么重，心里还是会有些许愧疚。

海子回来的时候，摊子也快收拾完毕，一切都看似完璧归赵，井然有序的进行着，只是这次海子是被人扶着回来的，脸色跟她母亲那会儿一样，我猜到事情的严重性，看着海子那种无以言表的神情，就像一个痴呆的老人。

“叔叔怎么了？”我问

“没事。”海子回答时声音有点颤抖，表情像是极度抑郁过后的样子。旁边扶着海子的人也面无表情，脸上已经挂满了失落。

“那我待会儿去你家找你，等我。”

“嗯。”海子简略的回了一句，没回头，好像朝着家的方向，能看出来脚步有多沉重。

一只特立笃行的猪

收拾罢，顺着那条熟悉蜿蜒的水泥马路，来到海子家里，门紧闭着，我掏出手机给海子打了过去。电话那头传来一句“等下，我就过来。”过了几分钟，看见海子从我正前方迎面走来，这个画面仿佛又是那么的熟悉。

“叔叔怎么样了？”我终究还是问了。

“人没了。”说话时海子眼角的泪水还没有全干，眼泪又歇斯底里的顺着眼角滑落，顺手将我递给他的包扔在床上。

“你回去吧。”这是海子第一次跟我说这种话。

我无法体会到他心里有多难受，从他那丢了魂一样抽干了血的神情中，多少能够感觉到海子心里的狰狞。

“刚才去哪了，没回家？”我看着海子，没有更好的言语去同他交流。

“刚去我叔叔家了，你回去吧。”

“等会儿我还要去医院，你先回去。”海子接着说。

“有事打我电话，记得吃饭，照顾好阿姨。”我不知道怎么安慰眼前这个绝望了的灵魂。

“嗯。”

回到家里，我却始终无法相信，那句简单的问候便成了我跟叔叔的永别断言。

                              - 3 -

我也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坐在窗台，看着窗外，死寂般的夜里零星的点缀着些灯火，仿佛听见远处乌鸦的叫声，一切就像是童话故事般的存在。星星也无情的眯起了睡眼，留下一团乌黑供那些仰望星空的人儿凭吊。

脑海里画面依然停留在十几小时前，看着海子那副血色苍穹的脸，我却无能为力束手无策，只能跟在他的身后呆落木鸡，难以启齿，一切尚有温度的词藻都显得黯然失色，想个逃犯一样落荒而逃了。

那个我在乎的人，原谅我不能给予你关怀，你也这么大了，希望你能够坚强，替我照顾好自己，照顾好阿姨。

有些债早点还，不要把它交给“以后有能力的你”，这些遥不可及易变的将来，毕竟我们都拿捏不准。追求功名利禄的同时，也别忘了身边的那个亲人，脚下的土地，小小的人儿，不要吝啬你的关心，把爱分点回家。

刚好遇见你，谢谢你曾经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在我们需要的日子里给予我们这么多，可能你就这样在我身边冲冲而过，于你而言，也许我也是这样的存在，这都不重要了。但愿那边的你没用疼痛，以后我和海子会互相扶持，谢谢你叔叔，想你千千万万遍。

一只特立笃行的猪

【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离别方式是，从你们分开的那一刻开始，你没有办法再次走进他的生活，他却仍在你的生活中无处不在。】                                                                                                                            ——小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