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谈莆田系

2019 年3月26日  星期二  晴

在文革时候风靡一时的赤脚医生逐渐销声匿迹多年后，八十年代，莆田人就开始了他们背着医药包，征服全中国的路程。

性病、鼻炎、狐臭、肝炎、风湿、狐臭等，他们无所不治。北至佳木斯，南至海南岛，西至和田，到处都有他们的身影。

当年电线杆上、公厕里面、路边房子的墙上等，也第一次出现了各种牛皮癣，无数老中医在一个个小旅馆大通铺等着你的到来。绝大多数莆田系医生，都是既不懂医，又不懂药，江湖游医嘛，大概判断一下是什么问题，用相应的固定的那几种药物。

比如对于皮肤疾病，就用炉甘石、氧化锌等加上凡士林调成药膏外抹，不行口服扑尔敏+维生素，再不行就打地塞米松针。如果患者有钱愿意用“进口药物”，那就用“大名鼎鼎”的曲安奈德。

再就是那些性病，患者们不好意思到大医院看，于是看了电线杆子上面的广告“老军医，一针见效”后找他们治疗，后来却是钱花了，还是没有效。至今还记得当年那些尖锐湿疣的患者一次次在这些游医那里治疗后越来越严重，不得已来找我们正规医院的医生进行物理治疗后好转，许多治愈后一直都不复发。

莆田系的医生开药大多用自编的别名，以防被患者认出。这些药物的进价大多非常便宜，而卖到患者手上成倍增长，反正是要掏空你兜里每一分钱。

而绝大多数药物，仅仅能缓解一下症状。用错药医死人也是常事，只是当愤怒的家属冲过去找他们时，这些江湖骗子早已带着满满的钱包飘然而去。

在一个个旅馆、小饭店，他们开了一个个流动门诊，每一个乡镇都留下了他们的身影。无数患者的血汗钱，无数家庭的破碎，都汇聚成了一张张大团结，成就了他们沾满鲜血的第一桶金。

除了游医，还有另一部分人，选择了医疗器械作为自己的切入点。那时候，满大街的年轻人领着简陋的血压仪、血糖仪、按摩仪等等到处忽悠着。

后来，还有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特殊门诊或者个人门诊如雨后春笋般，在各个大小城市的街道、社区拔地而起。莆田系从游走于中下层群体中，治疗性病皮肤病、不孕不育，到如今，面向中上层阶级，主打牙科、眼科、美容、生育、妇产等消费需求，引进创投资本，建立连锁帝国，莆田医帮正极力摆脱因“游医”带来的原罪，其中有一部分医院甚至成为行业内的顶尖医院。

然而，再高档的仪器都需要专业人士来驾驭，再好的平台都需要一个优秀的团队去主导。如果仅仅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徒有其表，华而不实的话，那么，所谓的高科技不仅不能救人，而且会误人，甚至会害人。

有位朋友性格大大咧咧，因为阴道流液就到莆田系的小医院去，医生检查后告诉她就是宫颈上长了良性肿瘤了，一种叫息肉的东西，于是给她做了个小手术把这个息肉摘除了，术后标本也没有送病检。

朋友原本以为就如此罢了，从此不必再为此烦恼了。哪里知道术后一个月了，她下面依然在流血水，这下她就有些担心了，急吼吼地跑来找我检查，我一做妇检，便发现了宫颈上的菜花样赘生物，心里头“咯噔”一下，想“完了，估计是宫颈癌了”。

后来的彩超、核磁共振、宫颈取材活检结果支持我最初的诊断，果真宫颈癌，而且是低分化、淋巴结有转移，看来已经是晚期了。

这下患者和家属就慌了，恨不得去找全国最好的医院治疗了。莆田系医院和医生的技术水平低下，太没有经验了，不过最关键是患者自己原来没引起足够重视，相信了这些江湖游医，从而错失良机。最后不得不承担由此引发的一系列后果。

还有一个女孩子因为怀孕了，跑到这种医院去检查，因为医院承诺不会上报全国的计生平台而让她父母知晓，因此女孩就在他们医院买了口服流产的药物带回家偷偷吃。要知道这种杀死胚胎的药物必须在正规医院里口服的，曾经有人在家中服药后因无人照料发生大出血而死亡的。

可惜这些女孩不知道这些危险性，毅然决然地走进了这样的医院，花了钱不说，后来半夜发生剧烈腹痛和大量出血的时候，跑到我们保健院来，我们的医生赶紧给她清宫后一切才平平安安。

在我们这些公立医院一两千元能够搞定的人工流产，在莆田系医院的忽悠下，从开始一分钱不要，到后来的一、两万，可能要付出比正规多十倍，甚至二十倍的代价，后来还可能出问题，留下后遗症。

是的，到大的“三甲”医院人满为患，服务态度也不是特别好，这其实也可以理解，医生太忙了，能够多跟你讲两句话，要么是你面子足够大，要么是你的病情足够严重。没办法，他们一天要面对几十甚至一百多病人，有什么办法呢？

而基层的公立医院的医生的确不忙，但医院条件欠缺，很多设备、设施都跟不上，也没有办法。但是，这些医生不会以挣钱为目的，还是讲良心的，绝不会拿患者的身体当儿戏，有点问题就会介绍到我们上级医院这里来的。

我的一位学生在乡镇卫生院担任妇产科主任，她有些做不下来的事情绝对不会霸王硬上弓，稍微有点问题就会找我，不会像二十年前的医生，即便取个环，取不下来也会不计后果去取，三十多年有个患者因为在当时的计生办取环导致患者子宫穿孔、肠穿孔，腹腔内大出血等，这给别人带来一辈子的伤害和痛苦，让人家因为盆腔严重粘连而长期腹痛，真是误人不浅啊！二十多年前，我们还遇到过有患者在小诊所里做人流出现肠穿孔而死亡的。

要知道公立医院的医务人员绝不是仅仅为了赚钱而工作的，而是为了一份事业、一份责任、一份良知而工作的，他们之中绝对不乏许多技术精良、人品贵重之人，不管莆田系的医院如何挖人，他们始终如一地为老百姓服务，我想，这其实就是一个知识分子的责任和担当吧！他们的技术是为了人民的健康和幸福，而不是为了一己之私利而谋财害命的。

其实，真的替那些无知的患者叫屈啊！为了省钱，为了图便宜而走进莆田系医院，真的耽误了自己的病情啊！但愿人们能够睁大自己的双眼，认清这些莆田系医院的真实面目啊！

也谈莆田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