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没睡好,眼睛很干。天气也没了精神,貌似有些雾霾,太阳已经失踪两三天了,抬眼只有明晃晃的白天。湿答答,阴沉沉,郁闷闷。撑着脑袋写作业,边写边心不在焉地想,不知哪部电影里,主人公困得不行了就用牙签去支眼皮。那时我觉得可行性很低,也太疼了。现在想想,好像也没那么低,眼睛闹旱灾了,跟被牙签刮伤也没什么区别。想着,险些真睡着了,还做了个白日梦,梦见一根眼睫毛歪在旱地的裂痕里睡觉,周围散落着风滚草和仙人掌。
一觉惊醒,我赶快找到妈妈,央求她跟我一起下去散步。阴郁的上午应该去散步,不然就会睡着。妈妈欣然应允了,我们手挽着手,行走在粗糙的灰色里。路上我们聊着我的自卑和嫉妒,我依然听得心不在焉,一路左顾右盼。妈妈正在兴头上,似乎没能发现我的失神。我的视线在一片荒芜的灰色里流荡,像一触到鱼缸玻璃就弹开的观赏鱼。
突然,一层明亮的橙黄色糖纸出现在我眼前。视线追过去,才看清那是一只甲虫的肚皮。它正艰难地骚扰着自己的六只足,想翻身。那几对足聚拢又张开,像食人花张开血盆大口,咀嚼,吞咽,腐臭味在空气中蔓延。油光在这几根黑绣花针尖走着猫步。我一阵反胃,但却没有走开。妈妈有些诧异地停了下来,俯身观察着挣扎中的甲虫:“听说甲虫很难翻身呢。”她好像是在问我。我点了点头,也垂着脑袋看它。过了一会儿,我决定了——跟我发现它一样突然——我要帮个忙。这不是出于什么悲悯之心,只是因为它就在手边,帮个忙只要费吹灰之力。我环顾四周,拣了条枯枝过来,探到甲虫橙黄色的肚皮前,正好能让它够着。果然,甲虫立刻扒得死死的,跟枯枝一起成了化石雕塑。它真的太累了,力气只够抓紧救命稻草,甚至没有余裕呼吸,更别提动作。我把枯枝转了转,让甲虫背面朝上着陆,它的背部颜色深的多了,跟蟑螂差不多。想到这,我又是一阵恶心,赶快把枯枝丢了,抬着下巴,冷冷地望着那只甲虫。它已经失去了所有力量,正气息奄奄地卧在地上,一动不动。我们又往前走了。
早上没多想,现在写着写着,才觉不对。记得在阅读理解上看到过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拯救了一只在水面上扑腾的蝴蝶,那是纯粹的善念和爱意。那应该发生在一个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的夏日,而不是今天这样干涩的阴郁的冬日。不过这其实没多大关系,我知道。我还知道这只甲虫可能已经挣扎了一夜,要不是因为我们路过,它很可能会在一阵痉挛中停止呼吸。那几对抽搐着的足将会僵硬,枯萎,永远静止。若我面无表情地离开,它还有很小的几率翻回来,在狂喜中调整心跳和呼吸,继续进食,活动。若我一脚跺下去,心跳就会停止,呼吸就会切断,这条生命就结束了。可当时我没想那么多,只是闲着无聊,还觉得那只虫实在是恶心得恐怖。
随手捞起一根枯枝,就拯救了一条生命。这是不是说明,人类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处决其他生灵?我究竟该怎么看待这些生灵?就今天的疑虑来看,似乎要一视同仁,动物和人同等对待,生命不分贵贱。我是该把人的地位放低,还是该把动物的地位抬高?
哇日更一千字真的好累,才两天就坚持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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