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6月,赵大海毕业了,天空晴朗,人生迷茫。
送走宿舍小八后,他一个人漫无目的回到宿舍门口。黄漆斑驳的宿舍门,门的下部肮脏不堪,那是大学四年十六只脚留下的印记。
七张床铺空荡荡的,唯有靠窗的下铺孤零零的铺着蓝白格子床单,天蓝色的被褥松散地躺在床铺上。这或许是最后的一点回忆了,结束了,真的结束了,四年弹指一挥间,好像就在昨天他刚踏入校园的大门。
赵大海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是淡淡的忧伤,或惆怅,或迷茫。他蹲下身子抱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想起了昨日的狂欢,前日一起团战的呐喊。而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脑海瞬间安静了。
地面一片狼藉,啤酒瓶东倒西歪,长短不一的鸡骨头散落了一地,还有呕吐物残留的痕迹,桌面上汤汤水水仍未干涸,一次性的塑料纸盒堆满了宽敞的金属长桌。
昨晚是最后的晚餐,他们是在宿舍进行的,坦胸露乳,觥筹交错,彼此说着心里话,开始是大声欢笑,后来笑着笑着就哭了,哭一阵、笑一阵、喝一阵,不知道什么时候各自倒头呼呼大睡。
中午12点左右,大家才起床收拾行李。赵大海是宿舍老大,他说过自己要最后一个走,所有人都没有勉强。那天天空格外晴朗,而舍友的脸上或阴天,或下起了小雨......
在空荡荡的宿舍里,赵大海心里这样想着:“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他弯腰开始收拾宿舍,他收拾的很慢,捡拾垃圾的时候像是在捡起曾经的回忆,收着收着眼睛又湿润了。
即将打扫结束的时候,电话铃突然响了,四年来赵大海一直用着老款的诺基亚手机,铃声是原厂自带的。
大拇指大小的屏幕显示:女友肖敏。
赵大海右手拇指按下绿色的按键。
“肖敏”
“在哪里呢?”
“宿舍”赵大海听到一个喘着粗气的甜美的声音。
“我一会儿过去找你”
“嗯”
赵大海没有多少心情说话,也不想多说一个字。因为他跟肖敏四年的恋爱即将结束了,肖敏坚决地要留在潍坊这座城市,而他却要浪迹天涯,一展胸怀!
两人讨论了一个多月了,彼此执拗,就像两块同性的磁铁,互相排斥。他们心平气和地谈过,耳红面赤地计较过,暴跳如雷地大吵大闹也发生了。然而...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赵大海是有梦想的人,世界那么大,他想去看看。他不想蜷缩在这样的小县城一辈子,或许外面一片荆棘、道路险阻,但是不去经历,他会后悔的!
而肖敏是个保守的女孩,父亲早逝,妈妈抚养她长大。她离不开妈妈,她妈也离不开她。留在这座城市是最好的选择。
他挂断电话后,心想:再亲的舍友离开了,而肖敏,怎么面对她呢?四年的感情真的说丢就丢吗?虽然她不嫌弃我是山村来的,也不怕我没钱。但是我不能这样想啊。我要出人头地,我要挣大钱,我要......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打断了赵大海混乱的思绪。
赵大海起身拉开了宿舍门,肖敏径直的走了进去。
“肖敏!”
一身网球运动装,淡蓝色的短裙,米色的上衣,蓝白色的袜子包着圆润的长腿,粉色的小蝴蝶扎着刚刚过肩的马尾辫。
“你去打网球了?”
“嗯,废话!”肖敏撅着红润的小嘴说道
“你这是干嘛,准备收拾走人吗?”她语气中带着丝丝愠怒,把网球拍撩在了长桌上,坐在了大海的床铺上,米色的右腿搭在左腿上,双臂抱环,眼睛看向了窗外。
“肖敏...我...我只是打扫下卫生。”赵大海走进洗手间,清洗了手和脸,拍打完身体上的灰尘,坐在了肖敏的身边。双手环抱着她上衣未遮掩住的纤腰。
“闪开!别碰我!”肖敏靠里挪动了身子,赵大海茫然的不知双手要放哪里是好。
“肖敏,我...咱...”他心里有很多话,却像有什么堵住了心口,一句也说不上来,棱角分明的脸庞憋得涨红。
肖敏转过身,修长圆润的手握住赵大海粗壮的手指。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赵大海,额头上残留着运动的汗液。深情撒娇地对他说道:
“海海,你不走好不好?我们一起留在潍坊打拼,一起过我们的小日子,不好吗?你放心,我们家里有钱,可以付房子首付的,然后一起还贷,很轻松的。”肖敏虽然是柔和女子,却比赵大海成熟,想的也现实。
“肖敏,咱不是说好了,说好不谈论这个话题嘛!这样咱俩都好受点。”
“不!不!我不能离开你!”肖敏看着赵大海粗重的眉毛,明亮的眼睛,高大的鼻梁,越看越是她喜欢的样子,她不想分手!一点也不想!这几天肖敏的情绪很不稳定,郁闷难耐的时候,她下午约好朋友打了一场网球。
然而,毕业即分手的悲剧并没有随着她流汗、筋疲力尽而消失。朋友走后,她脑海里又想起了大海,她跟赵大海相处的四年,点点滴滴已经融进了她的血液里,揪不出,死不了。
夕阳的余晖斜透过窗户,映在了肖敏米色的侧脸,肖敏喜欢运动,本来白皙的皮肤被阳光晒成了米色,一种健康阳光的颜色。此时橘红色的阳光洒在她的侧脸上,赵大海看在眼里,真有一种离不开她的冲动。
“木头!混蛋!你倒是说话啊!”肖敏攥起小拳头一阵乱捶,赵大海宽厚的身板任由肖敏的捶打,他一动不动。
肖敏越打越激动,修身的运动上衣包裹着她丰满的胸部,上下晃动。如雨的泪水划过了嫩润微翘的下巴,浸湿了胸前的衣裳。
赵大海依旧木木的,心里纠结,眼泪无声地划过小麦色的脸颊。他一把抱住了情绪激动的肖敏,紧紧地把她抱进怀里。
轻轻地说道:“肖敏,还记得我们的承诺吗......”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