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办了"戴帽"初中的小学,早在梅雨季节开始时就结束忙假上课了。三年级往上的学生都放过忙假,半个月的日晒风吹,跌撞滚爬,大家见面,人人晒黑了许多。再看看上课的老师们,也比放假前显得苍老黝黑。原来,不少老师都是来自本村或邻村的民办教师,他们自己、老婆孩子,也是本村农业户口,他们也得象农民一样,利用忙假、暑假得多挣点工分,年终决算分粮时,能少上交一些国家补贴的工资。在夏秋两季各半个月的忙假中,他们丢下课本,赤脚下地,和左邻右舍道地的种田人,没有什么两样。学校少数几个上面派来、吃国家商品粮的公办教师,忙假期间也得根据县里要求,就近参加夏收。只是他们的劳动纯属义务,村里不给他们记工,劳动强度大小,村里干部也不大和他们计较。
这半个多月,不少男孩的头发长得老长,都没空去理,上学后倔犟地立在头上。女孩扎的辫子,也显得干涩枯黄,直到两个星期以后,才又水润光亮。高年级参加挖翻麦草的孩子,手心磨破的老皮,得个二十来天才能脱去老茧和水泡,生出新皮,重新恢复柔软光滑。和大人一起割麦抢收的孩子,一样的腰背酸痛,幸好只是刚坐进课堂的一两天有点感觉,几天一过,也就一切如常了。
老师让所有同学把放假时发下去的劳动统计表格交上来。那是一张巴掌大小64开的纸头,上面半个月日期后的空格,队里会计给你打上了表示下地出勤的钩钩,下面空着一块的地方,还简单写下几句评价,诸如"吃苦耐劳"、"表现突出"之类,纸头上盖着生产队大红的印子,角落里还有会计的签字。其实,所有人的评价,大都千篇一律,这个十几天,除了生病,大人小孩,没有见过谁会偷奸耍滑,就是生病缺勤休息几天,那表格上也一目了然、明明白白地给你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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