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为爱痴狂

作者: 朝西的向日葵 | 来源:发表于2021-09-19 10:56 被阅读0次

    临水是一个四处环山绕水的小城,小城不大,住着几万户人家,大部分是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的人。由于交通不畅,临水人出去的不多,而外地人来临水的也不多。说是小城,其实就像一个大村庄 ,居民几乎都认识,彼此都熟悉,甚至知道往上数两辈人的名字。

    临水不大 ,故事不少。正是因为彼此之间熟稔,故事流传更快也更奇,最后会演变成传奇小说。

    一、突如其来的心痛病

    临水城北关村有一户姓吴的人家,男主人的名字叫吴仁兴,村里人都管他叫心锤。心锤今年不到50岁, 但看起来无精打采,病蔫蔫的样子,像一个干瘪的而陈旧气球,毫无生气。他总是捂着胸口,说那里疼,那里憋,人们都说他得了心脏病了 。

    从20多年前,他的女儿出生那天起,心脏第一次疼,便隔三差五地疼上一阵。不至于要命,但隔几天,他的脸色就变得蜡黄、嘴唇青紫,好似经历了一场酷刑。

    二、聪慧异常的女儿—姚为爱

    他的女儿姚为爱已经16岁了,正值青春好年华。为爱从小出奇得安静,3岁开始走路,总是小心翼翼的,7岁上学前夕才开口说话,把大姨和姥姥急的团团转,只有她一副云淡风清的样子。为爱长得和她妈妈很像,她妈妈当年可是北关村出了名的美女,尤其是嘴角那一对梨涡,不用笑都很迷人,眉眼之间更是有7分的相似。

    为爱不说话,经常淡淡地笑笑,她是在大姨和姥姥的关爱下成长的。虽然他爸家离姥姥家并不远,但是爸爸从来没有主动去看一眼为爱。为爱也从来没有表现出对她爸的依恋。似乎,这个人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平平淡淡的日子,有姥姥的疼爱,有大姨的呵护,为爱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由于成绩特别优秀,她高一参加高考就考取了一所著名的医科大学,医科大学5年本科毕业,而为爱本硕博连读,从学校毕业出来也才24岁。一路走来,都是她自己规划好的路,好像她早已知道今生该如何渡过似的。

    为爱毕业以后直接被省城3甲医院抢走了。

    在省城工作了几年,家乡人去看病,为爱都好生接待,管吃管住,十里八村的大爷大妈都夸为爱是菩萨下凡。可是为爱始终没有谈恋爱的消息,姥姥念念叨叨,让村里的人给介绍,但是都被为爱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那一年,为爱的父亲心锤来省城看病,那是头一次来省城,随身携带的几百元被几个无赖抓到一个黑黑的巷子里摸走了,心锤在省城转了2天,走投无路。就去医院找为爱,令心锤感动的是,为爱没有嫌弃他,给他找了住的地方,还帮他联系医生。

    心锤的心痛病却越来越严重,可是医院却查不出任何问题。很快心锤就因为心痛病离开了人世。令人奇怪的是,为爱也失去了踪影,没有人再见过她。

    村里人都说是为爱害死了她爸爸,然后自己躲起来了。

    可是,为爱为什么要害死他的亲生父亲呢,虽然他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但是也不至于要他的命啊。

    于是,村里的老人们说起20多年前的一段往事,那是为爱的妈妈,姚甜黎的故事。

    三、美丽多情的姚甜黎

    那时,姚甜黎的美貌在小城是人尽皆知的。

    甜黎读完初中以后 ,几个女孩相约去广州打工,那个年代正好赶上改革开放,流行下海捞钱。甜黎很快在广州找到了工作,也找到爱情。可是她不知道那个男人已经有了家室,甜黎怀孕以后,男人就再也联系不上了。知道被骗,甜黎打掉孩子,带着羞愤回到小城。

    刚回来的时候 ,村里的大姑大姨大妈们天天议论甜黎的事情,有的直接叫住甜黎问:“甜黎,广州好不好啊,给我们说说呀,你咋不去了呢?”甚至连小孩子们都编顺口溜说她的坏话。

    正在甜黎最痛苦的时候,和他们家住得不远的吴家长子,吴仁兴(心锤)常常来甜黎家串门,他喜欢甜黎很久了,有什么活也就帮忙干一干,并不怎么多话,刚开始甜黎不睬他,慢慢的就和他偶尔说上一句话,甜黎妈妈也觉得这个年轻人勤快又温和,人长得也精神。有意把他两往一块撮合。

    心锤结过一次婚,身边带着一个男孩。那个年代,村里的姑娘名声坏了,很多讲究的家长会不愿意结亲。即使离过一次婚,心锤的父母也死活不同意他和甜黎相处,用村里人的话来说 ,甜黎是破鞋。

    甜黎知道以后,便主动和心锤保持距离,不再和他来往。但是心锤似乎下定决心要和甜黎在一起,每天都到甜黎家去等甜黎,和甜黎发誓赌咒要对她一辈子好,好像阻力越大,动力越强了 ,决心也越大了。

    软磨硬泡之下,甜黎耳根软,居然被感动得一塌糊涂,下定决心跟心锤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不去管世俗的眼光,不去问他人的短长。

    四、野百合也有春天

    两人光明正大地开始相处,心锤对甜黎那个好啊,整个村里都是出了名的,两人牵着手出,挽着臂进,甜黎再也不惧那些流言蜚语了。慢慢村里人也就淡忘了之前那些事,既然两个孩子那样相爱,也就送上祝福,很快两人领证结婚了。

    甜黎也感觉自己找到了真正的幸福,美得像花朵一样,得到爱情的滋养,甜黎这朵花正在怒放着生命的美好,那时的甜黎更加明艳照人,肤如白雪,眉目如画,窈窕身姿,说不尽的风情万种。好像要将那一世的风姿浓缩至此,两个人的生活真是蜜里调糖,美不可言。

    很快,甜黎便怀孕了,心锤又激动又幸福,还给村里的女人孩子发了喜糖,男人们发了香烟。女人们无不夸赞心锤疼老婆,男人们都笑话他老婆奴。

    可是 ,老天就给这个苦命的女子安排了短暂幸福时光,时分一到,就要收回。

    怀孕第4个月的时候,产检查出甜黎患了癌症,医生让他们做选择,保大的就要化疗,化疗就保不了小的。甜黎纠结了很久很久 ,心锤不敢说话,最后甜黎告诉心锤,她想把孩子生下来。心锤听了以后哭得一塌糊涂,然后握着甜黎的手说,“我一定要让所有的男人都羡慕我,有这么好的一个妻子”。两人抱头痛哭,感慨老天为何如此安排。

    五、繁华散尽,梦一场

    甜黎因为放弃了治疗,病情日益加重,渐渐变得骨瘦如柴,脸颊凹陷,只凸显出一对高耸的颧骨,当初美丽健康的模样早已消失不见。

    照顾一个重病的孕妇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经过一个月日夜煎熬和挣扎,心锤的决心被现实的残酷敲打得七零八碎,甜黎孕中期全身水肿,晚上睡眠不好,起夜频繁,纵使心锤身强力壮,也扛不住夜夜折腾。

    思索再三,来回掂量,心锤以希望甜黎得到更周到的照顾为由强行把她送回娘家,甜黎心头略过些许不安,但不敢往下想。

    然而,事实不是不去想就不存在,女人的第六感总是那么准,甜黎的不安得到了应证。自分别那天起,心锤再也没有去看望苦苦挣扎在死亡线上的甜黎。换句话说,心锤把甜黎母子遗弃了。

    怀孕八个月的时候,甜黎的大姐去找心锤,要他去看看甜黎。一开始说自己忙,有空就去;后来就躲着姚家人,装作不认识;再后来就说自己还得挣钱养活前妻留下的孩子。

    最后,甜黎只能住院护理,身体已经虚弱不堪,眼看不久于人世。大姐和大姐夫看不下去,就去家里堵心锤,实在躲不掉了,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大姐去看看。见面以后,甜黎不愿意和他说话,只顾流眼泪,家人问她希望谁能照顾她,甜黎还是指一指心锤。

    心锤见状,坐在甜黎旁边,说了很多话。不过是自己没有时间,自己没有钱,自己还需要照顾家里那个孩子,最后把甜黎戴在手上的婚戒脱下来,说:“不用戴着了,有点大了。”然后装回自己口袋里。甜黎没有哭闹,只是静静地盯着这个曾经把自己放在心尖上,如今又把自己踩在尘埃里的男人。

    甜黎的姐姐让心锤去医院缴费,心锤说没钱,两人吵了起来,心锤一气之下走了,从此再未踏进姚家半步。

    甜黎终于熬到孩子出生的那一刻,是个女孩子,粉粉嫩嫩,大夫抱着孩子到甜黎面前,两张脸靠近的一瞬间,甜黎眼尾掉出一滴眼泪,不偏不倚落入孩子口中。医生笑一笑,也没有当回事,甜黎用尽力气告诉医生,孩子名字就叫姚为爱,不改了。说完,甜黎就绝望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出生以后的为爱身体体征并不好,在保温箱待了好多天,才逐渐好转。

    随着逐渐长大,为爱身体出奇地健康,一年四季几乎没有生过病。村里人回忆说,为爱的成长过程太过于顺利,没有人见过她哭闹、争吵和生气。她那一双漂亮的眼睛里装着的是玩世不恭的清明和俯视人间的高冷。

    也有人说,为爱总是一个人偷偷地去心锤住的房顶上站着,一站就是一天。接着心锤就喊自己心痛。

    心锤那几年过得也很不顺当,为爱出生时他患上心痛病,接着他父母陆续去世,唯一的儿子也出车祸死了。留着他一个人,懒懒散散,有今天没明天的 ,也没个人关心他,也不去找活干,只是逢人就说,不想活了,没意思。

    村里的老人都说:从来都没有为爱,只有甜黎。人在做,天在看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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