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八日里的夜

十二月二十八日里的夜，狂风大作，气温骤降。

走读学生离校后，偌大的校园里只剩下一些住宿生在教室里上晚自习。教室里温暖如春，暖气的温度，足可以让人忘记室外的严寒。

我刚从街道里过来。本来一到晚上就人少的小城，由于突如其来的大风，行人就更少了。路灯明明地亮着，凄冷的光亮，在风中不安定摇晃着。最为活跃的当然属于被吹落的枯叶，这被严霜冷风捶打的叶子，终于借助烈风的力量，在夜空里肆无忌惮的飘飞，在小城的街道里任意翻滚。骑着电动车的我，包裹的很严实，即使这样，依然能感受到这风的激烈。小心翼翼地骑着，慢慢地穿过小城的街道，只觉得腿面冰冷渗骨，浑身发颤。其实我知道，我穿得够多的了。

上了教学楼，学生在宿管老师的陪伴下，悄然无声。还没有到我上岗的时间，就上了五楼的办公室。开了门，顺手开了灯。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懒懒地舒展着身体。窗外漆黑一片，只有远处小城的万家灯火。风似乎比刚才更猛烈了，刮得楼下面的落叶哗啦啦地响着，有点像小河里的流水，显然没有小河流水音乐般声音。或许是在五楼高处的缘故，大风把楼上建筑物吹动的响声，就像聊斋志异里夜晚鬼狐来临时的声音，发出怪异的声响，煞是吓人。

打开办公室门，眼睛所及，是悠长空旷的教学楼楼道。咳嗽一声，传来了回音，过后又是寂静一片。该到我上岗的时间了，这些住校生还得上第四节晚自习，直到十点才能回宿舍就寝。学生念一点书，也真是不容易。

上第四节晚自习的是九年级毕业班的住宿生。两个教室里不到八十个学生，这些学生早已养成了习惯，即使不做作业、不看书，也能保持安静。四十分钟的晚自习时间，不经意间就流逝。我坐在教室后排，看着闲书，耳畔时不时依然有大风的吹刮声。看来，2020年年末的这个晚上，注定是不平静的。

10点钟一过，下自习的铃声清脆响亮。学生叽叽喳喳、吵吵闹闹回到了寝室，对于这些青春年少的学生来说，一天的时光结束了。我看着学生离开了教学楼，把门窗关好后，我又到了在五楼的办公室。

此时，整个教学楼就只有我这间房子的灯亮着，也只有我一个人在教学楼上听着窗外凌厉的风声。没有了小儿子的牵绊，我有些不适应这难得的娴静，刨一阵手机，无聊无趣。顺手拿起一本书，也是无法看进去。于是，我就乱七八糟地写下这些文字，记录年末一个晚上的风声和心声。

过了半响，还是不能适应这空旷的寂静。本打算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凑合着睡一个晚上，但实在听不惯空夜里厉风所带来的奇怪声响。我打开手机手电筒，借着亮光，在脚踏地板的清脆声中，从五楼下了到一楼。一打开教学楼铁门，一股强劲的冷风，只把我往后推，让我自然而然地裹紧外套，迎着冷风，径直去了值班室。

关紧了门，插上电褥子，上了床。好在室内暖气正好，拿起手机，听着窗玻璃被风吹动的咣当声，乱看着零碎文字，迷迷糊糊在寒风冷夜中，走进属于十二月二十八日夜的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