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豆-腐――”
太阳升至屋脊了,清脆的叫卖声越来越近。我停下正在涮“糊子”盆的手,歪头听听声音传来的方向,顺便拿眼睛瞄一瞄正在鏖子前忙活的母亲:“娘,卖豆腐的来啦!”。
热气腾腾的鏖子前,裹着蓝布头巾的母亲正用力将赤板子左一下右一下地把那些面糊子往前赶着,每到鏖子边缘处便收住,然后进行180度大调头,“嗒-嗒-”,赤板子与鏖子边的轻微碰撞声中,摊在热鏖子上的面糊正慢慢由变成面皮。火苗在底下舔着热鏖子,也冒出些刺鼻的青烟,汗水在沿着鬓角向下流淌。母亲头也不抬,说:“端干瓢里那些豆子去换豆腐吧!”
来到西屋那个大黑瓷缸前,我乐不可支地端起放在盖顶(一种用高粱梃子做成的圆形平板状盖子)上的干瓢,里面盛着母亲提前用簸箕簸好的黄豆,快步走向大门口。
吆喝声已经从巷子东传来,再一看,豆腐挑子就要到门口了,我赶紧招一招手“哎,这里!”那个皮肤白皙的小媳妇便挑着上下颤动的扁担来到大门跟前,放下扁担。扁担两头的两个柳筐都稳稳地落在地上。一个筐里是石头和杆称,另一个筐里是冒着热汽的一板豆腐。
她麻利地将我干瓢里的黄豆倒入秤盘里称好,称杆的头稍微有点低垂。我凑近看了看称杆上的称星,她便说:“二斤一两,抬不起头,是吧?”我点点头。她便将黄豆倒进与石头一起的袋子里。然后再用干净布擦一下手和称盘,用刀子轻快地切下一块豆腐放入称盘:“一斤六两!都拢不住砣啦!”是呢,称杆高高地向上翘着,那称砣系儿就要向下滑去了。
欢天喜地地端着豆腐回到锅屋门口,呵呵,今天能吃上韭菜豆腐的塌煎饼啦!
马庆珍
2016.12.12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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