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

长生

（楔子）

“影卫不配有爱，一个真正的影卫，应该是没有爱的，一旦有了爱，就有了弱点，就会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我回忆起很多年前，我刚入影卫营的时候，师父曾这样对我们说。

那时的我不以为然，只到那一天，遇见了他，我才开始真正明白这就话的意思。

可是，明白又怎样，很多事情，即使明白，还是逃不掉，躲不过，自此一生，我便如同一只飞蛾，飞向那团炽热的烈火。

（一）

我叫伽蓝，是嬴政的一名影卫，也是一名杀手，除了我以外，嬴政还有无数个像我这样的影卫，我们的生命微不足道，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他誓死效命。

　　现在，嬴政派给我一个任务，跟随御医，实则是为他炼制丹药的道士——徐福，同赴蓬莱求长生不老药。

　　我需要做的，就是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如实地飞鸽传书汇报给嬴政。

　　于是，在这样的机缘巧合下，我见到了徐福。

　　他领着三千童男童女，乘着一艘硕大的船只，离开了嬴政的视线，这也正是令嬴政不安的地方，没有人能脱离他的控制，他却不担心徐福会将长生不老药据为己有，对于这个人，一向多疑的他却十分信任，可能因为徐福是他永生的唯一希望，所以只能选择相信他，但嬴政又怕会被其他人夺取，所以，我真正的任务是

　　待长生不老药制成时，将药掉包，暗地送回。

　　一艘颀长的船只行驶在蔚蓝色的大海上，远远望去，无边无际，在这茫茫大海漂泊数月，只有几只迷途的海鸥做伴，徐福每一天都会坐在船边，看着茫茫无际的大海发愣，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我就躲在一旁看着他。

　　他是个仁慈的医者，至少在我见过的所有人中，他的心是最柔软的，至于我为什么会这么清楚，也不过是因为年少时与他有过一段往事。

　　他是大师鬼谷子的关门弟子，年少时就因精通医术，天文地理和阴阳八卦而出名，是不可多得的奇才，嬴政闻名就将他接入咸阳殿，日日钻研长身不老之术，为他炼丹药。

　　那一日，我从正在被影卫统领试药，每一个影卫都曾是一个药人，从小到大被喂食各种毒药，侥幸活下来的，那个人的血便可以解万毒，过程及其残忍，不堪折磨者往往会全身溃烂而死。

　　喉头感到阵阵甜腥，一口鲜血从我嘴里喷出，我瘫软在地，只听见统领说道：

　　“看来是活不了了，来人，把她扔到乱葬岗。”

　　我被一群人横七竖八地抬了出去，刚走出宫门时，碰到了来见嬴政的徐福，那时的他，不过才弱冠之年，却已经能够随意出入嬴政寝宫。

　　擦肩而过时，他突然叫停了准备抬走我的那群人。

　　“徐福大人，此人患有瘟疫，接触不得，让小人将她抬走吧。”

　　“不，她不是患了病。”

　　“你们先将她放下。”

　　“这，恐怕不妥。”小厮们面面相觑。

　　“若殿下怪罪下来，就全推到我身上，行了吗？”

　　听到这句话，小厮们才安了心，散了。

　　徐福治好了我的伤，还给我吃了不少补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补药的原因，我竟然通过了艰苦的训练，成为了影卫中的一员。

　　但我却从未对他表示过谢意，只在临走时跟他说了一句绝情的话。

　　“你不应该救我，我可能不但不会感激你，有朝一日还会杀了你。”

　　他却只是笑笑，说道：

　　“救一个人和杀一个人一样，需要理由吗。”

“就想爱一个人一样，是没有理由的。”

徐福嘴角散开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接着，他戏谑道，“不过，我和你说这些也没用。”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爱上一个人？”我用一种不同于寻常的语气向徐福说道。

我露出得逞的微笑，徐福却突然怔住。

“原来，你也是会笑的。”

对呀，我多久没有发自内心地笑过了。

我和徐福从此别过。

　　一晃十年，我已双十年华，不像寻常女子一样觅得好夫家，相夫教子，却双手占满鲜血。

　　这些年，我已经没算过自己杀过多少人，从孩童到老人，从将军到平民，前一刻还其乐融融的一家人，下一刻就被我屠杀殆尽。

　　我只知道，只有杀死嬴政厌恶或畏惧的人，才能证明我的实力，才能活的更长。

　　没有利用价值的影卫，如同一颗弃子，自然也就不需要再活下去。

长生

（二）

“我知道你这些天一直监视着我，别躲了，出来吧。”

　　我有一丝尴尬，但还是从船帆后面走了出来。

　　“这么多年没见，没想到，你竟成了影卫。”

　　“你觉得，我有的选吗？”我扯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生逢乱世，我们从来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已近而立之年的徐福，比年少时成熟淡然了很多，虽还是年少时清逸俊秀的模样，眼角却也悄悄爬上了一丝皱纹，他一身道袍，手执羽扇，迎风而立，眉心微皱，这些年他帮着嬴政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想必也不是他的本愿。

　　“为什么要请命出海寻药？难道，这世间真的有什么长身不老药吗？”

　　“很久以前，我曾问过师父，这世间是否真的有长生不老的奥秘。”

　　“师父只是告诉我，在大海的最东面，有一座与世隔绝的岛屿，名为轩辕国，那儿的人是人身蛇尾，他们当中不长寿的也能活八百岁。”

　　“若能找到传说中的轩辕国人，想必就能解开长生不老之谜。”

　　“可是，如果轩辕国早已覆灭，所有都石沉大海，你又当如何打算？”

　　“如果真的是最坏的结果，那你就带我的尸首回去，也算是个交代。”

　　“好，我答应你。”我冷冷地说道，面无表情。

　　这天夜里，海上突然起了风暴，大雨骤然下起，船上聚集了不少雨水，而排水阀却不知道被什么给堵住了，一道闪电轰地劈在了船身，不巧的是刚好毁坏了掌船的舵，一瞬间，船被拖入巨大的漩涡中，交错着，仿佛要将这艘巨轮撕咬成碎片。

　　我向四周张望，在西面不远处发现了一座岛屿，刚打算逃生时，徐福却一把拦下我，高声呼喊道：

　　“大家快跳海，船要沉了，不要被幻象迷惑，那不是山，是水怪幻化成的岛屿，一定要拼命向东游，东面就是轩辕国。”

　　数千人纷纷跳向海，我抓住徐福，一起跳入海中。

　　此刻，他还不能死，我这样宽慰自己，我在乎他，不是因为我爱他，舍不得他死，而是任务在身。

我只能这样想，也必须这样想。

　　不知道游了多久，直到双腿僵硬，再无力气，身体渐渐下沉，海水渐渐漫过了我的鼻子，徐福水性很好，自然不用担心，我却感到力不从心。

　　突然，什么东西缠上了我的脚，发了疯似的将我拖向海底深渊，我回头一看，只见一直狰狞的水怪正盘旋在我脚下，它将利爪深深扎进我小腿的皮肉之中，我一时间就没了力气，任由它缠绕着，将我拖入海底深渊。

　　在我最后一口气消耗殆尽时，一对薄凉的唇覆上我的双唇，源源不断地给我渡气。

　　我睁开眼，是徐福，他竟然又折了回来。

　　他将特制的袖箭射向水怪，水怪被刺中，沉向海底。

　　他的发丝在水中弥散开，清秀的眉眼就离我如此之近，幸好是在水底，若是在陆地上，恐怕都能听见我心跳动的声音。

　　二十多年来，我第一次，对一个男子动了心，只因为他没有弃我而去，只因为他在我心底默想，希望他来救我时，他就出现了。

（三）

“快醒醒，我们活下来了。”徐福轻拍我的肩膀。

我睁开眼，徐福就在我眼前，他呼唤着我的名字，听起来是那么的亲昵。

须臾间，我竟然生了这样的念头，就这样和他在一起也挺好的。

可是，下一秒我就清醒过来，我还有未完成的任务，还有被囚禁的家人，如果任务失败，我不知道嬴政会怎样迁怒于我的家人，处以怎样的极刑。

我不敢去想。

徐福将我扶起，颤颤巍巍地向岛内部探索前行。

　　“传说轩辕古国四周设有结界，隐蔽了它的存在，所以难以察觉，没想到，我竟然在有生之年来到了这里。”

　　我不解：

　　“何以见得这座岛就是轩辕古国。”

　　“岛上没有其它的动物，只有各种蛇类，这必然是因为这岛上有巨大的蛇性灵物，压制住其他生灵的生存。”

　　“这世间，能有如此灵力者，想必，也就只有人身蛇尾的轩辕国人。”

　　我面上波澜不惊，实则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岛上荒草丛生，荆棘遍地，随处可见花色的毒蛇，亦或是黄金巨蟒。

　　我紧跟在徐福身后，看见一只响尾蛇从树上掉落，砸在徐福肩上，就顺势缠上他的脖子，张开尖锐的爪牙。

　　还没来得及去想，我就伸手一把将蛇甩开，它也不甘示弱，反咬了我一口。

　　“你受伤了。”

　　其实我想告诉他，这种程度的毒对我来说已经习以为常。

　　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将毒液吸出。

　　“你是不是对每一个人都这样好？”

　　我不知道自己在问些什么，我知道自己没有权利问这些，却还是问了。

　　“我不是一个好人，你要是知道我让多少人因试药而死，你便不会这样认为。”他看似不经意的话，我却知道，这其中有多少无奈和痛苦。

“我背你吧，你毕竟是因为我受伤了。”

我也不推脱：“好。”

　　我们就这样一路摸索着，在这座小岛上，勉强找到了一个可以休息的山洞。

　　喝了很多海水，嗓子火烧般地疼痛，我迎着徐福燃起的火，火光照在身上，暖暖的，身上的海水尚未干透。

　　徐福背着我了一天，太阳还未落山，便沉沉睡去。

　　我则是守在一旁，看着他安静的睡颜，眉目如画，睫毛纤长，如不是鬓角的几缕白发，很容易让人误以为他还是个鲜衣怒马的少年，我看着他，竟然怔怔地发起了呆。

　　一向习惯于守夜的我，这天夜里出奇般睡了过去，第二天刚醒时才知道。

　　徐福不见了。

　　我估计昨夜是被人偷袭，徐福怕是已经被掳走。

至少，我一开始是这样以为的。

可当我看到他时，才知道，他很好，有一人女子和他一起，而那人，也是我们苦苦寻找的轩辕国人。

我在岛上拼命寻找徐福，却在一礁石旁寻得了他，之见他肩上正靠着一妙龄少女，唇红齿白，肌肤胜雪，云鬓雾鬟，明艳动人。

　　如果不是她那骇人的双腿，我可能就会以为她是和我们一起流浪到这座岛上的普通人了。

　　那不是一双普通的腿，而是一条蛇的尾巴。

　　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轩辕国人，终于现身。

　　她看向我时，眼底闪烁着狡黠的光。

“我叫洛生。”

　　我若有所思。

　　“希望徐福大人不要忘记了此行的目的，明日，还请与我一同行动，不要擅自做主。”我扔下这句话就草草离开。

　　这天我向嬴政传递了信息，用我近些天豢养的海鸥，我给它们喂食了一种特殊的毒药，毒药穿透五脏六腑，只有特殊的龙涎香才能解毒，而这龙涎香，是嬴政寝宫特制的香料，这样，就能确保信能安全送到。

　　我在信中写到：

　　今已寻得轩辕古国，找到仅存的一个轩辕国人，请告知臣下长生不老药的炼制方法，徐福心善柔弱，恐难堪此任。

　　我看着徐福和那名叫洛生的女子日日上山寻药，起初还没有起疑心，知道有一天偶然跟随着他们，偷听他们说话时才发现了一个震惊的秘密。

　　洛生是轩辕国仅存的一人，这座岛，与其说是轩辕国，不如说是轩辕国的一小部分残骸。

　　几百年前，海啸吞没了这座古国，只有洛生一人幸存下来，轩辕国所有的一切已经石沉大海，洛生是轩辕国的神女，也是轩辕国的命脉所在，普通国人能活上千岁万岁，那她却能永生。

　　或许是几百年来太过孤寂，所以，当她出海捕鱼的时候，遇到了在海上挣扎的我和徐福，便将我们一同带了回来，这大概就是，只有我们能进入结界的原因吧。

　　半月后，我收到了嬴政的回信：

　　将轩辕国人带回，若徐福阻拦，不必理会。另外，不日后将会有三千死士前往助你，务必成功。

　　嬴政还在最后附上：

　　此行若成，你就可功成身退，你和你的家人，从此不用受制于朕。

　　嬴政知道，我一直想逃离咸阳，逃离他的控制。

　　他开出了，在我看来，最有诱惑力的条件。

（四）

“大人，您可知道长生不老药的炼制方法？”我这样试探徐福。

　“知道。”徐福面露难色，“可是……”

“蛇本身便是一味药，我虽然没怎么读过书，却也知道蛇胆的独特功效。”

徐福神色慌乱：“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世上的什么事情，能瞒住嬴政。他早就对你生疑，暗中监视，你的所有事情，他都知晓。”

我无视他的惊恐与慌乱，继续说道：

“我知道大人心善，但是，你可曾想过，她不死，会有多少人因此丧命，即使你们逃到天涯海角，也无处藏身。”

　　我猜他断然舍不得洛生被抓去送死，这样一个与世隔绝，心底善良的女孩，如此与他志趣相投，和她在一起的徐福是如此欢喜，他定然舍不得她去死。

　　可我还是对他说道：

　　“她身为唯一的轩辕国人，必须死。”

　　“不久之后，三千死士便会赶来协助我，一同捉拿她回咸阳，如果不想她那时承受太多痛苦，那你就亲自动手吧。

　　虽然话这样说，但是，徐福，你可知道，你舍不得她死，可我更舍不得你死。

我在死人堆里长大，从小到大，看遍了人世间最阴暗的角落，受尽了最残酷的特训。

我双手浸满鲜血，午夜梦回，也常常噩梦缠身，从梦中惊醒。

那些被我杀死的人经常出现在我的梦中，他们说，他们是无辜的，他们是忠诚的，质问我为什么要杀他们。

因为，只要嬴政活着，我就别无选择。

　　我已经杀人无数，不能回头，本想放你一条生路，可是我的父母亲人还在嬴政手里，他们是我活在世上唯一的羁绊，我必须得到长生不老药，既然在你眼中我本就是一个狠毒的人，你下不去的手，我替你做。

　　我本以为徐福会坐以待毙，没想到他和洛生竟然利用岛上的树木搭建了一艘船，想要从这里逃走。

　　这天下都是嬴政的，根本无路可逃。

　　人越是陷入两难的境地，越是能干出平时不敢企及的事，所以，我萌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数月后，徐福的船搭建好了，三千死士也即将到达，我背着徐福，偷偷找到了洛生。

　　她一见我，像是看穿了我的心事，

　　“你喜欢他，从你看我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了。”

　　“对。”我竟然也毫不避讳。

　　“你来这里，是来杀我的，对吗？“她竟然毫不畏惧地看向我。

　　话音刚落，我就抽出剑，指向她雪白的脖颈。

　　“猜对了一半，但我要你帮我做我一件事，要是做到了，我就饶你一命。”

　　我将一个天大的计划告诉了她，她有点不敢相信。

　　“你真会这样做吗”

　　“轩辕国祖训时常提到，人类是世上最危险的存在，他们自私自利，为达目的誓不罢休。现在见到你和徐福，才知道都是偏见而已。”

　　“不，人性生来就是自私的，但人爱上另一个人，他成为了自己的羁绊，那时，所有的所有，就是另一种说法了。”

　　“我要你再答应我一件事，从此以后，你们要永远永远幸福下去。”

　　“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我们只要在一起，就会永远幸福快乐。”

　　只要，他能和他爱的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共赴极乐世界，我也就安心了。

我望着渺茫的大海，一艘载满死士的船只穿过白茫茫的水雾，疾驰而来，船上尖兵利器不尽其数。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我看了一眼自己的双腿，准确来说是一条蛇尾，我还是影卫伽蓝，但只要他们看见我，就会将我误以为是轩辕国人洛生，因为，蛇尾是轩辕国人才有的标志，我的目的达到了。

　　他们赶来的前一天晚上，我在那徐福喝的水里下了蒙汗药，按照计划，他昏迷了过去。

　　我将自己的双腿和洛生的蛇尾作了交换。

　　我曾偷看过徐福的卷宗，了解到，如果有一个人心甘情愿与轩辕国人交换双腿，那轩辕国人就可以打破结界，离开轩辕国。

　　从那时开始，我就代替了洛生，将替她去死。

　　我给了洛生我的腰牌，在影卫营里待了十几年，也有一些权力，这腰牌可助他们一路通过海上设置的关卡，去他们任何想去的地方，还将我的配剑给了她，影卫本就在暗处杀人，自不会有多少人见过我的容貌，洛生以后就可以用我的身份活下去。

　　徐福，我知道你舍不得洛生死，她是那样的单纯无畏，你也一定是喜欢这样的女子的吧。

　　而我，生活在最灰暗地带的人，不过是一个杀人的工具，我死了，没有人会在意，我的父母亲人也不用再受人摆布，这是就是我所设想的最好的结局。

　　我送徐福和洛生离开，在临别时，我在昏睡的徐福额头落下轻轻一吻。

　　“如今，我欠你的，也算是还清了。你欠我的情，来世可一定要还上。”

波光粼粼的海面，自由自在的海鸥，还有那个男子俊朗温润的面容，我多想，这是属于我们的世外桃源。

　　他们渐渐消失在海上，我却留在了岛里，等待三千死士将我捉回咸阳。

　　可是，我还是低估了其他人的野心，三千死士到达时，已经不到十人，其他的，不是被觊觎这长生不老药的人杀了，就是在海上遇到风暴死了。

　　我被关在铁笼里，好生养着。

　　我盘算着时日，也到了我们之前来时经过的水域，此处水域，就是轩辕古国的陨落之处，看似平常，实则施了障眼法，是万丈深渊，水怪在水底盘旋。

　　我告诉他们，沿着这条航线，就能回去。

　　于是，当船破裂，沉入水底时，我知道，我迎来了自己已经算好的死亡。

　　在水底渐渐下沉时，我想起很多年前我和徐福初见时的场景，我满身脓包，身中剧毒，面目不堪，他却一把抱起我，在我的耳边悄悄地说：

　　“别担心，有我在，你不会死的。”

　　少年清澈的眼神和柔软的掌心，这是我这辈子感受过的唯一温暖。

　　徐福，你不知道，我从很久以前就爱上你了，从那时我就暗暗发誓，一定要报答你，让你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不再受嬴政的摆布。

　　于是我拼命练武，成为一名最优秀的影卫，这样，嬴政才能把监视你的重任交与我。

　　你与我的再次相遇，可能对你来说，是偶然。但对我来说，是苦心孤诣十多年设的一个局，你不知道，为了能再次见到你，我付出了多少。

　　当肺里的最后一口气吐完的时候，我睁开了眼睛。

　　但我知道，这一次，徐福不会赶来救我了。

　　我想，他一定和洛生去了蓬莱仙境，共赴极乐净土。

　　于是我闭上双眼，从此，和逝去的轩辕国一起，长眠海底。

长生

（五）

很久以前，我救过一个满身脓包的小女孩，我看见她清澈如水的眼眸，我想，她一定有着一颗柔软的心。

可是，当我再见她时，她却成了一名杀手，于是，我想带她走，去看北国的风光，南国的烟火，带她领略这世间的种种繁华。

我找到了轩辕国人洛生，她爱上了我，想让我带她离开，还说能将寿命分给我。

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长生不老，我只想，带着她离开这里，找属于我们的世外桃源。

后来，那个小女孩不在了，她一定是被我伤害了，才会做出这样决绝的选择。

我钻研了一辈子的长生不老药。

可现在，我明白了，珍惜眼前人，和爱的人在一起的每一刻，才是真正的长生不老。

可是，我今生，都没有机会了。

长生，若无恙；

长情，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