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奶奶生前常絮叨，爷爷去世那会我还没出生，奶奶说你爷爷当年被抓壮丁，跳茅坑才捡回了一条命。上了年纪得腿病，没几年也就走了。奶奶一手拉扯大了一大家人，在村里我们本家非常兴旺，奶奶也德高望重。

      落后的山区谁家兄弟子孙多，谁家就称王称霸，虽然如此，咱从不欺负任何相亲，反倒是谁家有个红白，都去帮忙，忙前忙后。奶奶去世那天，我看到全村的人都出来送奶奶，奶奶的故事太多的我不得而知。姑姑大伯也很少提及，父亲家里排行老三，算起年纪要小姑伯十岁左右。

      让我记忆犹新的事小时候，正直下午，村里的云雨总是来的很快，一个过路的磨刀匠打门口路过。雨太大，来到老屋下避雨。奶奶也没说啥，煮了满满的一碗面，配上了一大勺酸菜肉沫。送到磨刀匠手里，那时年纪小，只顾着捞鱼摸虾，看到也没放心上。

      奶奶走的时候98岁高龄，我们想方设法想留住奶奶。埋了留置针，输着营养液，直到有一天奶奶拉着我的手，说到，奶奶该走了。唯一记挂的就是我姐姐，从小奶奶就疼我俩。操办奶奶丧事直到送奶奶我一直没哭，我知道，父辈们上年纪了，加上风俗，这些事只有我们这辈人负责。

      那年真值姐姐预产期离近，家里都瞒了下来，直到姐姐跪在奶奶坟前，我才把挽留很久眼泪留了出来。我想等姐姐一起，送别奶奶……

      看着婶婶们划分着奶奶的瓶瓶罐罐，我心里知道，说实话那年很恨他们。转眼6年过去了，回到老家，看着伯母，婶婶抱着孙女说，这个是祖奶奶的，这个是祖爷爷。我突然感觉一个家族的兴衰真的还是得靠团结。也许当年是我浅薄了，她们只是用另一种方式来记住奶奶。

      从奶奶走后，门前再也没有避雨讨水的人，再也没有奶奶的“老姐妹”坐在爷爷种下的柿子树下乘凉。她们好像是一段历史故事的诉说着，讲述完毕，就更换下一位。

      老家的故事越来越少了，属于我们的买个时代正在慢慢替代。我们现在正在是书写者，几十年后我们就是讲述者。菜园里，奶奶和父亲种下的小树长势旺盛，在无人打理的菜园里长的笔直挺拔，就像奶奶手里的拐杖，看着家，盼着儿孙安全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