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一道明媚的伤疤(四)

青春是一道明媚的伤疤(四)

四

娇娇发给佳慧的电话号码的主人，是夏琳的弟弟夏东。第二天，佳慧拨通了夏东的电话，她约夏东周六在陶然亭见面。

周五晚上，佳慧失眠了。她躺在床上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直到窗帘缝隙里挤进一道道乳白色的朦胧柔光，她才不知不觉睡过去。

梦中，佳慧回到了童年，她急切地跑进一大片波涛翻滚的金色麦田里，寻找走失的小白狗。一股股成熟的麦香窜进她的鼻子，坚硬的麦芒扎的她裸露的胳膊火辣辣地疼，她趿着一双鞋，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走在一望无际的麦田里，连狗的影子都没见到。越往前走麦子越高，眼看就要没过她小小的身体，眼前变得一片漆黑，如掉进了黑色的泥潭里……

猛然间，佳慧被窒息的感觉惊醒，天已大亮。佳慧起身，掀开窗帘一角。窗外大柳树的一根枝杈不知何时延展到纱窗上，柳枝前端嫩绿的芽尖正消无声息地爬上纱窗网格，在清晨的阳光下，格外显眼地呈现在眼前。

佳慧望着嫩绿的芽尖失神，充满希望的绿色并没有让她觉得好受。她从床头柜上抽一张纸巾，轻轻拭去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疲累感如潮水般包围了她的身心。

佳慧收拾停当之后，提前半小时出现在陶然亭地铁站附近一家茶餐厅。时间正在早午饭中间，店里还没什么客人。佳慧选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她拿出手机确认时间，发现自己的手在轻微地颤抖。

不一会儿，一个高高瘦瘦的小伙子出现在餐厅门口。虽然七年未见，佳慧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夏东。褪去了少年的稚气，夏东俨然已经发育成了一个成熟帅气的小伙子。

“小东！”佳慧起身招手。

“你就是给我打电话的姐姐？”夏东面带疑惑地走过来。看得出来，他正努力在脑中思索着关于眼前这个女孩的记忆。

“是我，快坐！”佳慧招呼夏东坐下。她怕被夏东认出来，紧张的仿佛把一颗心含在了嗓子眼，下一刻就要脱口而出。“还没吃早饭吧，先吃点东西！”为了转移紧张，她叫来服务员点餐。她不知道夏东爱吃什么，每样都点了一些。

佳慧点完餐，心逐渐安定下来。她在心里为自己有失水准的判断力自嘲，“七年前，小东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孩子。她自己也是个稚气未脱的高中生。彼此容貌、气质都改变了不少。”她苦笑着，“真是关心则乱啊！”

夏东见佳慧不说话，只顾盯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就开口道:“姐姐，你是我大姐什么时候的同学呀？”

佳慧愣了一下，才想起她在电话里谎称是夏雪的同学，“我们是高中同学。”她生涩地答道。

夏雪，是夏琳和夏东的大姐。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夏东心里对这个把自己叫过来，又不开口说话的姐姐，充满了好奇。此刻，他正睁着一双和夏琳神似的大眼睛，等着佳慧回答。

“没事儿，就是听说你也在北京，想见见你，你不记得我了？”佳慧端坐身体，试探着询问。

“没印象了。”夏东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像做错事一样红着脸。

服务员把餐品陆续端上来，摆满了桌子。

“七八年前的事了，不记得很正常。先吃点东西吧！”佳慧把食物往夏东跟前推了推，一边催促夏东快吃，一边端起奶茶抿了一口。

虽是盛夏，但或许是冷气开的太大，佳慧从进门一直觉得冷飕飕的。现在，喝进胃里的一口奶茶把温度导向全身，她感觉舒服多了。

她看向夏东，这孩子看样是真饿了，不客气地吃了起来。佳慧吃不下，她靠着软垫，调整出一个舒服的姿势。佳慧在猎头公司做了三年多，见再大的boss都不觉得紧张。但此刻她很紧张，因为夏东接下来要说的话，都是她这些年来千方百计想打听的。

一阵阵扭曲的疼痛从胃部传来，她忙又喝了一口热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