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打开邮箱,读到您的信,您说很久不上邮箱了,其实我也是,所以,您迟复,我也迟复,我们都不介意。
从来,从与您相识以来,您就是我最敬重的良师益友。那些年的文字相交,您看好我的带点儿青涩却是真率的文章,而我,引您为榜样,无论做人或者作文。
您赠送我的书,至今常常翻阅、再读、重温,在散文这一片生长着奇花异木的苑地,您付出过多少心血,不止是我不会忘记;我不敢忘却的更是,您对于我文学造诣的引领。
很久之后,您在一封信里告诉我退休了,记得那一页素笺上有一行字,说“一个长长的阶段开始了”,读到的时候,仿佛看到您眉宇间浅浅的笑,也看到您伏案写作安静的身影。
再后来,我也到了那个“长长的阶段”,日子中,跟您每一次通话,都能感觉您对时间的尊重和珍惜。您曾答应来成都上青城山体验我的《山居》时光,但一晃好多个夏天过去,您没有来。您的时间基本定位于书房,读书,写字,出书,一本、两本……您的书在我书架上,我常常温习。
再后来,就是那天了,当我打开邮箱读到您留言,您的话轻轻的,仿佛是不经意地说出,却让时间骤然间老了,仿佛看见神情疲惫的您蜷在椅子里……
“轻意不写了”,您说,这句话让我心疼了一下,怎么会?身体怎样?还好吗?一切都还好吗?
急切地想听到您的声音,想从声音里感觉您的安康。于是拨通电话。
喂——,您的声音在那边,一如往常。
晓荷吧?你好你好你好!
几个词连说,是您的习惯。
我一连串问了很多,关键词是“您好吗”。
我,还好,嫂子也还好。
那就太好啦!我说。听声音觉得您还是一样年轻呢,为什么说“轻意不写”啊?
我叨叨地说,说了谁谁八十谁谁上百岁还在写之类的话,还说了眼睛不好可以下载软件听书一类的话,我心思依然在“轻易不写”的担心里,想把身边人的故事全讲给您听。
晓荷晓荷,您连唤几声,才止住我似乎还要进行下去的“疏导”。
晓荷,我现在不想去扩展新的东西了,可我也没闲着。
您放慢语速,声音一字一句清晰地传过来,我安静聆听,陡然觉悟。
您说,我感觉心里边有些东西,须一个人安静地去想,要把那些东西挖出来……
有时候晚上,别人都睡了,我就坐在灯下,或者靠在窗边,很安静,去想,去听,突然间冒出几句话,我就把它写下来……
您的声音很有穿透力,那么字字铿锵地落进我心灵的深处,这是一个智者洞穿时光世事之后至高至深的悟。我听着,悟着,忽然脸红,我如此肤浅,竟然想去疏导走在至高境界的您!
满满的敬意。
我说了一句:新作出来,别忘了有我一本。
当然当然,如果出新书就一定有晓荷一本。
放下电话,一句话停在心头:宝泉兄,您是我永远的良师益友。
心灵:生命深处那一片灵动而幽阔的世界转眼今天,读到《散文》2019年9期封二上冯骥才先生一段话,感觉正是同一高处哲理名言,摘录如下,为此文作结,也是又一番领悟后的座右铭了。
——这心灵隐藏在我们生命的深处,它是我生命的核儿。一旦面对它,就会感到这原是一片易感的、深情的、灵性而幽阔的世界。这才是我们个人所独有的世界。在这里,一切社会经历都化为人生经历,一切过去如烟的往事在这里却记忆犹新,依然活着,一切苦乐悲欢都化为刻骨铭心的诗……——冯骥才
心灵:生命深处那一片灵动而幽阔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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