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潘腾飞
华北的冬天，异常寒冷，光秃秃的树枝上，枯黄的草丛上，洒满了厚厚的雪，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北风呼呼地咆哮着，西伯利亚寒流吹来的冷气直侵入人们的骨子里。
小鬼子的冬季大扫荡又开始了。在这寒冷的大地上，一支五六百人的队伍紧张有序地转移着，只要进入前面不远的山区，他们暂时就安全了。
这队伍里面前头有学生，有民兵，有老百姓和他们的牲口，后面还有大约一个连的八路军战士。
这个连队是八路军某部独立团下辖的一连，连长叫肖永泉，中等身材，双目炯炯有神，独具军人气质。
在这位肖连长的带领下，大家积极配合转移，没有人会弄出声响，连牲口都箍紧嘴，生怕它们叫出声来。
自从日军推行治安强化运动以来，他们对所占领地区实行保甲制，设立无人区，进行极为野蛮残暴的“烧光、杀光、抢光”三光政策。
八路军为了保存实力，被迫实行战略转移，以连排为单位，化整为零，在敌后开展各种形式的“反扫荡”斗争。
肖永泉在分兵后，带领一连经过好几次激烈的战斗，终于突出了敌人的两道包围圈。在连队已减员三分之一的情况下，转移来到李家庄。
李家庄是堡垒村，民众基础较好，他决定在此地修整一段时间，积极配合地方部队和民兵开展“反扫荡”斗争。
在随后的几个月时间里，连队不仅得到了修整和补充，而且还和李家庄的乡亲们一起狠狠地打击了日伪军，采取地雷战，麻雀战，破袭战等战术不断袭击敌人，敌人死伤惨重，不敢再轻易靠近李家庄。
日军多次进攻受挫，不禁恼羞成怒，更疯狂的报复行动开始了。
这次冬季大扫荡明显就是直奔李家庄而来的。
肖连长派出的侦察员回来了，哭着报告说：“小鬼子这次大扫荡有2千多人，附近几个县城的小鬼子都出动了，分三路来合围我们，一路烧杀抢掠，现在先头部队已在潘家庄。潘家庄的乡亲们一千多人都被小鬼子杀害了。”
肖永泉一听完，眼睛红的像要冒出火来，只见他一拳捶在桌子上，咬牙切齿地呐喊道：“狗娘养的小鬼子，我定要你们血债血还！”
肖永泉沉默了一会儿，很快就恢复了往常的果敢和坚毅，立即叫来通讯员通知班长以上干部来连部开会。
在会上，肖永泉说道：“小鬼子已到潘家庄，距离我们不到10公里，很快就会到我们这里，这次情况跟以往不一样，小鬼子有2千多兵力，分三路合围我们，我们不能再和他们正面交锋，必须要把乡亲们安全转移到西面的山区去，全连负责断后阻击小鬼子，大家按刚才的部署马上执行，散会！”
半个钟头过后，乡亲们终于都集中起来了，开始了转移。小鬼子也越来越近了，他们屠村后焚烧村庄的滚滚浓烟，已然清晰可见。
转移队伍在前方行走着，速度并不慢，但小鬼子却在东南北三面飞快地追赶过来。
突然东面方向传来一阵阵枪声，队伍后头已经和小鬼子交上火了。
肖连长立马对先前部署作出调整，命令：留下一排二排由他自己带领就地阻击小鬼子，掩护其他人转移；三排和连部及民兵由赵指导员指挥，保护乡亲们安全转移到西面的山区。
战斗全面打响了，很快就到了白热化阶段。敌众我寡，小鬼子仗着人多和武器精良的优势，不断地发起攻击，肖连长指挥战士们在山坡上依靠有利地形，给予还击，已经打退了小鬼子的第五次进攻。
小鬼子正在用大炮轰击这些简陋的阻击阵地，由于敌人来的过于轻快，连队没有时间构建更好的阻击阵地。小鬼子的每一次炮轰，战士们都面临着死亡的危险。
这轮炮轰结束，意味着小鬼子的第六次进攻很快就要开始了。
一排二排活着的战士已经不多了，从一开始的53号人，现在只剩下15个人了，其中还有两个重伤员，轻者不下火线，能动的都在这里了。
活着的战士大部分已经没有子弹了。更严重的是，除了东面敌人的进攻，南北两面的敌人也逼近了战场，不用多久就会对他们形成合围之势。
炮声停了，进攻又要开始了。
肖连长把活着的战士叫到身边，对他们说：“弟兄们，咱们虽然没子弹了，但是还有大刀，枪托，石头，等小鬼子近点，咱们冲下去，跟他们白刃肉搏，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了。”
小鬼子逐渐靠近他们所在的山坡，10米，5米，2米......说时迟，那时快，仅存的战士一跃而起，冲向敌群。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帮人从他们身后冲了出来，也扑向小鬼子。定眼一看，原来是赵指导员带三排和连部的弟兄们回来了。
两股人马合为一处，顿时士气高涨，猛地一冲，不仅把敌人的进攻打退了，还来了一次反冲锋。敌人被打蒙了，以为来了救兵，就撤了下去。但还没撤走，准备下一次的进攻。
得知乡亲们已经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了，肖永泉终于大大舒了一口气，紧紧握住指导员的手，两人相对而笑。
肖永泉立马下达了撤退的命令，战士们带上伤员，交相掩护退出阻击阵地，从西面安全转移到山区去了。
这支连队在肖永泉连长的带领下，很快，又奔赴到抗日前线的烽火硝烟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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