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我已经走了不下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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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来是学校组织的春游。那时是小学六年级,那时这里还“天然”“原始”得很,没有木栈道蜿蜒而上,没有铺得整齐划一的白石阶直通山顶,就是又窄又陡还不平整的石头小路,小草从石头缝里爬出来。
当时只觉得这里好大,又走得好累,老师怕我们走丢,根本不敢让我们解散。那一次,不像是游园会,倒像是在搞拉练,腿疼了好几天。
第二次是高中毕业了,十来个同学一起,头一天傍晚就住到山下的小旅店里,半夜有车将我们送到“仙人台”的山脚下,这里是看日出的最佳位置。漆黑的夜里我们打着手电筒拾阶而上,手脚并用,有走有爬,两个多小时才登顶。山顶等日出的可不只我们,还有的人是昨天白天上来的,披着大衣熬了一夜。这是只有在那样的年龄才会做出来的事。看似又花时间又无用的事,我们称之为——浪漫。
那轮旭日,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壮美和被震撼。朝阳从这一边升腾而起,也是在另一端收尽残照落幕而下之时。太阳它每时每刻,都既是旭日也是夕阳。
留存着一张和旭日初升时的合影,照片背后是拍照人已经晕染变浅的字迹——你真正笑起来的样子很美。
从山顶俯瞰到的是连绵起伏的山峦叠嶂,至近而远层层浅化的绿,目之所及之处与天空融为一体,成为淡淡浅浅的灰色。眼前空旷得只有天地的时候,人心也豪迈起来。似乎挣脱了俗世的束缚,将一切都踏在脚下。
后来这里被建成了5A级的风景区,加了栈道,安了索道,十几分钟就能送至山顶,爬山和登顶独立成两件事。
从头到尾走下来上上下下大概要5个小时左右,我也只是攀爬了几次而已。上了山就只有一条向前攀登的路,决定了出发的人都不甘心原路折返。
头些年,本市的居民可办年卡,疫情之后去的更频繁了。只是一年比一年体力衰退,再没有了徒步登山的豪情壮志,就一遍又一遍地沿着这条木栈道来回往返。
春天看这片大山由枯转绿,冰雪解冻后山泉流淌,栈道下细流涓涓,隐约鸣唱。夏天是被蝉鸣声覆盖住的各种浓重鲜活的绿,你丝毫不会觉得这是聒噪,倒是被这蓬勃而出的生命力召唤感染。秋天这里成为一副浓墨重彩的油画,枫叶在燃烧,松柏不改本色,黄叶是生命最后的迸发,竭尽全力在这里留下色彩的回忆。到了冬天这里又静止成了一副水墨丹青,不言不语地讲述着曾经的繁华。若有一场大雪将这里装扮,这就是梦里的仙境的模样。
也曾想过和某个人再踏一次山间的小路,伴着柔风白云。也妄想过和谁再并肩看一次日出,然而我们中间不只隔着长长久久的岁月。所有悲欢都灰烬在时光里,无论是哪一条路,我们都不可能再同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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