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上偶遇了一位几年前的朋友,由于搬家的缘故,我和M有三年多没见过面了,记得和她别过时她刚刚打完离婚官司,脑海中满满的还是当时她面黄肌瘦、精神焦虑影子。现在看着眼前这个春光满面、嘴角上扬、眸子里流动着欢悦的M,我竟一时没回过神来,现在的她简直和之前判若两人。
M双手挽着一位温文尔雅的男士,满脸幸福的给我介绍:现任,和她在同一所中学上班,教语文。俩人今年元旦就要举行婚礼了,一起来商场逛逛,选选结婚用品!
听M如是说,我忍不住上前给了M一个大大的拥抱:亲爱的,祝福你,现在的你比以前优雅漂亮多了,浑身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前些年,我和M同为一中学英语组的老师,因为一些教研活动,我们相互之间交往的比较多,偶尔会听M倾诉婚姻中的不愉快。
M和前任老公是经人介绍而结婚的,老公在县电业部门上班,两人虽说没有十分的情投意合,但掂量着双方家庭和外观条件相当,各自又都有一份相对比较稳定的工作,所以便省略了恋爱过程仓促结婚了。婚后M发现老公有赌博的不良习气,月初月末工资从没带回家过,偶尔还会以各种理由三百二百的伸手向M要钱。对于这种情况,M曾多次向公婆及自己父母说起过,双方老人都劝她说,年轻人刚成家还不知道过日子,等生了孩子有了负担就知道顾家了。当时已经怀孕在身的M也觉得老人们说的话有道理,她也期盼着孩子出生后老公会改掉这个坏习气。
次年儿子出生,M平时除了忙着上班,在家就是忙孩子,累得焦头烂额。偶尔老公会往家里拿回部分工资交给M,而其他部分也总能列出恰当的花项,同事随礼,朋友吃饭等等……但多少能往家里交钱,M感觉老公多少知道顾家了,渐渐对于老公的贪玩、深夜未归,M也没有过多的精力再去一一盘问。
在儿子刚满一周岁的时候,一天晚上家里来了两个陌生人,说M老公半年时间断断续续从他们那里借了连本加利一共十一万元的高利贷,今天到期,可一整天也没见M老公来还钱,他们去单位找了,也没见个人影,电话一直关机,他们就拿着欠条直接找家里来了。听陌生人这样说,M一下懵了,她赶紧给老公打电话,但重播无数遍,一直语音提示对方已关机。M对讨债的人说,冤有头,债有主,她没钱替如此不争气的人还债,更何况还是赌债。当晚M赌气带儿子回了娘家。
不负责任的男人内心是完全没有一丁点儿担当的,欠了一身赌债M老公就这样在周围人的视线中消失了,班也不上,家也不回,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M去他单位找过几次,有领导告诉她,单位里同事朋友的钱都被M老公给借遍了,少的几百,多则几千,让M以后不要来了,省得大家见到了追着她要账;另外领导还说,单位规定时间范围内如果M老公还没有回来上班,他们会按规定开除他。M内心感觉十分悲凉,她回去和公婆商量报警,但公婆死活阻拦着不让。隐约她好象明白了,原来公婆是一直知道她老公的下落的,他们一直护着儿子,只不过想让M把赌债的事处理了,再盘算着让儿子露面。M无比气愤,对公婆说既然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那她和孩子以后也不回这个家了。其实在那一刻M已毅然决定,无论这个男人何日现身,她和他都只有离婚这一条路可选了,M不是纠结于这一笔赌债的问题,而是她无法想象,以后的日子再如何和这样一个赌徒,一个没半点担当的男人生活下去。
M往一直处于关机状态的老公手机上发了无数条信息,谴责他的无耻,不负责任,以及决定离婚的通知,M相信他总有开机看到信息的那一刻。
数个时日之后,M收到老公用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说不会同意离婚,并且要求M帮他还赌债。M急忙回拨电话,对方却又已是关机状态。对于这样一个没有责任与担当缩头缩尾的男人,M除了嘲笑他的不可理喻,便是更加坚定地用信息告诉他:一定要和他离婚。
某日M去上班后,公公来M家看孙子,说是奶奶想孙子想的都病了,要带孩子回去住两天,M妈妈也没有多考虑,就让亲家把孩子带走了,并且还说好了两天后就送回来。但从那天开始,M就再也没见到过儿子,婆婆一家人是早计谋好了的,只要M坚持离婚,不帮儿子还赌债,他们就不让M见孩子。M无数次去婆婆家里,但无论如何叫门,软硬话说尽,终是没能再见上孩子一面。
M婚姻中遇人不淑,又失去儿子,以前欢颜笑语的她一下子憔悴了,做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心劲,整日少言寡语,工作上也表现得破罐子破摔,不求进步。校长几次找她谈话,同事朋友也都开导她,她只淡淡地说:放心吧,她不会想不开,也不会耽误学生们的成绩。只是任何时候大家却很难再听到M爽朗的笑声。
时光从来不会因谁而停留,无论你是快乐的,还是忧伤的。
转眼两年时间稍纵即逝,M无数次去婆婆家门口守望,期待能见见孩子,也托过无数个中间人去疏通,可越是这样,婆婆一家人越是小心慎微,生怕M抢走了孩子。两年煎熬的时光已把M整个身心折磨得通透,离婚找不到对方当事人,看望孩子连家门都进不去,周围人怜惜心疼M,却又帮不了她!
一天一个同事告诉M,说她无意中听说M儿子去了哪所幼儿园上学,她可以去幼儿园看孩子了,M欣喜若狂,当即和其他老师对调了一下课,让我陪她飞奔去那个幼儿园。在幼儿园门口,我们向园长解释了千般万般个理由,但园长只微笑着说:对不起,我不能让你们进园看孩子,这个孩子的情况入园时家长就特别交代了,不允许爷爷奶奶以外的任何人探望或接走孩子,我们也是为了责任和安全,请你们谅解!
无奈,我只能通融园长退而求其次,能不能安排M儿子所在的班级到室外活动,哪怕让M隔着栏杆远远地看一眼儿子也好。院长也算仁至义尽,安排老师带着一队孩子从教室里走出来,若不是院长远远指着那个穿蓝色上衣的小男孩说那就是M的儿子,M都不能一眼认出哪个是儿子了。从儿子刚会走路时离开她到现在两年时间了,在孩子的世界里同样也早已没有她这个妈妈的任何记忆了。
M伏在我的肩头伤心地哭,我劝慰她,想开点吧,瞧孩子都长那么高了,你不能再一直消沉下去了,拖了这么久,对方一直不配合离婚,孩子也不让见,不如找个律师走法律程序吧!M擦去泪水抽噎着说,为了孩子,也只能到法院起诉离婚了。
一个无耻之徒可以无赖到何种地步,用M的话形容便是可以完全颠覆我们正常人的三观世界。
M在法院起诉离婚后,开庭之日,对方及对方家属竟无一人出庭,无奈,法院只能宣布缺席判决。不过好在法律永远是公平公正的,律师告诉M半年后还可以二次起诉,律师让M准备更充足的材料,即便是对方还坚持不出庭,法院到时也会判决离婚的。
M清楚这半年时间是她重获幸福人生主动权的关键时期,首先她要让自己强大起来,虽面容精神依然憔悴不堪,但M的内心却已经开始变得沉着而坚强,她一方面准备各种二次起诉需要的材料,一面方在工作上努力的提升自己,积极参加专业上的各种学习培训。
同事朋友看到M已由虫蚁生出双翅,不再让自己的人生一直匍匐而行,都暗暗为她高兴!
正如律师所言,M在二次上诉中得到法院支持,解脱了那一纸婚姻的枷锁,并且获得定期看望孩子的合法权利。
在周围人的祝福声中,M说她会一直坚强下去,用坚强拂去这几年飘落在她内心的所有尘埃,用坚强置换掉这几年她遭遇的所有虐心的痛,做个自信的全新的自己!
别过M转眼已是三年,如今看着街头偶遇的她,无需多问,我知道因为M内心的坚定和强大,在经历了数年破茧成蝶的痛之后,她已经迎来了振翅高飞的重生,已经收获了自己丰盈的人生!
内心强大是女人身上最大的魅力,正如此刻M所彰显于身心的这种云淡风轻、优雅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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