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在撩你，也是真的喜欢你（一）

他是真的在撩你，也是真的喜欢你

（一）

“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了。

眼前是完全陌生的景象。Mini向右转头望向了另一间电梯里同样困惑的阿p。

“这里是…”他们面面相觑。还没等回过神，一个陌生的男子开口了。

“欢迎光临，我是酒保Jake。”眼前是一个银发男子，带着手套。昏暗的灯光下，镇定自若地拘了个躬。

他的身后是一个个摆放整齐、一尘不染的酒杯，透着锃亮的冷光。

音乐柔缓，在空气中浮动。

Mini抬起脚，左右张望着走向吧台。嗒嗒嗒，周围安静得仿佛只剩鞋子触碰地面的声音。

这是个异常巨大，甚至可以说豪华的酒馆。大堂暗淡而宽敞，头顶的水晶灯迷离地闪烁着紫光。Mini不禁低呼了一口气。

可不知为何从刚来到现在，身体感受不出一丝温暖，且似有股寒气从脚踝升起。

他们在吧台前坐定。

Jake为Mini调制了一杯湛蓝色鸡尾酒。阿P疑惑地说：“请问，这里是？我们为什么会来？”

之前的记忆似断点般消失，这种奇特的感觉令阿P不安，不由地心中密鼓夺天。

“抱歉，来到此地的原因恕我无法告知，您需要玩一个游戏。”Jake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

他轻放下擦拭的酒杯，“有几点需要向您说明。”

“一，游戏由九宫轮盘决定，抽到哪个玩哪个。二、这是一个堵上性命的游戏；三、直到游戏结束分出胜负，否则将无法离开此地。”

“赢了怎样，输了呢？”阿p认真地问。

没等Jake回答。身后的酒柜“吽”的一声向两边撕扯开，酒杯也震得呯呯作响，仿佛稍再用力，就会自由降落。

可怕的画面毫无预兆地映入眼帘，一个个形同尸体般静止垂挂的人形，在黑暗里，弥漫着死亡气息。强烈的恐惧让阿P心头一颤。

他捻紧了拳头，眼下，额头因为紧张，慎出了汗水。Mini害怕而不自觉地向他靠拢，试图握住他的手。

阿P在短时间内陷入焦灼。

“好了，我们开始选游戏。”Jake不知从哪拿出一个按钮，示意阿P开始游戏。

“事到如今，也别无退路。”阿P心想，犹豫片刻，还是伸手启动了按钮。

“阿P…”Mini一脸担忧，她想努力地寻回此前的记忆，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

这股莫名地焦虑一直在她心头徘徊。阿P感受到Mini的不安，下意识又握紧了她的手。

（二）

九宫格轮盘开始闪烁，伴着欢快的音乐。

时间嘀嗒嘀嗒，一秒被拉得无限漫长。

“叮叮叮”一声悦耳旋律后，闪烁停止。

“启动游戏'冰与火'”Jake像个指挥官，抬起右手，挥下。

酒馆卷起一阵狂风，地形迅速转变。Mini与阿P置身风暴，这种冲击让他们睁不开双眼。

“这是…”一睁眼，酒馆的大理石突然变成木板地，排列出一系列颜色各异的小圆圈。

“场景转变给您带来困扰，真是非常抱歉。规则很简单，请务必听好。”Jake站在正前方，礼貌又冷静地说。

“如您所见，游戏指令由木板决定。木板中部是指针，'红、绿、黄、蓝'四色圆圈依次环绕成一圈。木板四个顶角，'手、脚'呈对角线分布。”

“举个例子，指令为'左手-黄色'，即将左手置于地板任意黄色圆圈。再是'右手-蓝色'，依此类推。”

阿P顺着Jake所指方向看到一个指挥木板，中间是一个俄罗斯套娃的指针。

它诡异的笑容似乎能把一切看透。

（三）

“天花板…好安静…校医…院吗？”Mini睁开双眼，意识渐渐苏醒。

“你醒了啊。”一个男孩抬起头。

“嗯？阿P，我怎么了？”

“你还记得吗，在体育课上你低血糖晕倒了。我刚好那节课在一旁打球。”

“啊，真是麻烦你了。”窗帘被微风吹得泛起波澜。

“没事，你啊，需要葡萄糖。”阿P笑着说。

Ann来接Mini，她朝阿P意味深长地笑，送走阿P，Mini问：“怎么了？”

“他没跟你说？”

“说什么？”

“你知道你怎么去医院的吗？”

“阿P说正好在一旁打球，看到我晕倒了…”Mini说。

“阿，他这么说？”Ann像吃了一个鸡蛋样的惊讶。顿了顿，“他哪里在写生啊，是你手机一直在响，我一接是他。

“他可是第一时间赶到的，他啊，担心得不得了。让我先扶你到阴凉地，我记得差不多五分钟吧，他就来了，喘粗气，一脸涨红，也顾不得休息就把你扛起了…”

Mini看着眼前不断回忆的Ann，只是在那一瞬间，她什么也听不进去。

小小的内心，好像塌了一块。闷热的初夏，身体好想泡在冰水里。

（四）

“左手-绿圈”

“右手-蓝圈”

“左脚-红圈”

“右脚-黄圈”

…

木板不断发出指令。

“嗬，嗬，嗬”两个人交替喘息，手脚像是被束缚般吸在地面，阿P看到Mini手在颤抖，他抬头望向一旁的Jake，“这游戏…没完没了了么？”

Jake看着陷入僵局的两人，黑暗中按下了按钮。

“刚才热热身，以下请尽情享受。”

木板上的指针闪动，发出一声邪魅的指令：左手-红圈。

Mini把手放在了红圈，地板像被施了魔法般，一瞬间，所有的圆圈变为滚烫熔岩，有如人间炼狱。

“好热！”阿P的汗水在高温下蒸发。“这样下去会被融化的！”

“如您所想，一开始，这就是场赌上性命的游戏。”Jake依然淡漠。

Mini虚弱地支撑着。

“Mini，这样下去…”阿P心想。不自觉的望向木板，只见它转了一圈，“右脚-绿圈”

“绿色！”得到暗示后，他使出全身力气将右脚挪到最近的绿圈。

熔岩般炼狱的炙烤得到了转变，绿色原来是风。阿P刚想歇口气，不曾想这飓风清冷刮骨，像是要把他撕裂。

“要快速转变！”阿P这才明白游戏的规则。

如果游戏是啊P一人，还有赢的把握。可Mini，像是快到临界点了。

（五）

飓风像把他们的身体抽空般不停吹打，原本空白的脑海，被凿开一个口子，不断涌出破碎的记忆…

“我回家了哦。”男孩推着单车转身，又停下脚步，转头“诶，你要多喝点糖水，补充能量，下次我可不保证会在你身边。”

“我有那么弱吗。”女生撅起嘴。

挥一挥手，他们朝着相反的方向，一左一右。

他想：“要是不在你身边我真的放不了心。”

她想：“谢谢你，一直照顾我。”

记忆中的阿P总是大大咧咧。

“给你，你喜欢的牛奶，我路过便利店，顺便买的。”

“给你，这个吃了对身体好。你看你那弱不禁风的。”

“你拿着，这只兔子玩偶长得像你，特别蠢。”

“你出来一下，我有两张音乐会的票，我妈商场抽奖送的，我不去了，你跟Ann去吧。”

也不给Mini拒绝的机会，一股脑全部给她。他凑近Mini，狡黠一笑：“ 你收着就好，不要想太多哦～”

然后跟着一群男孩子勾肩搭背地走。

Ann会凑到Mini面前，“Mini啊，醉翁之意不在酒，全都是套路啊～”

“不会的，也不是你想的那样…”Mini涨红了脸。

“诶？我想啥了…？你脸红什么…”Ann追着Mini饶有趣味地问。

（六）

“右手…黄圈”阿P从Mini口中很勉强地听出这几个字。

“我…一定要…做到。”

“Mini…”

Mini将手撑到了黄圈上，飓风停止了。

此时的他们早已热汗淋漓，汗水湿透衣背。

还没来得及想清楚黄圈上的问号的含义，只见地板顷刻间塌陷，独留八根石柱，稍不小心就是万丈深渊。

“恭喜进入极限状态。此时，双方只要一人坠落即可结束游戏。”木板发出一声机械地回应。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Mini的眼角划过眼泪。

“阿P，一直以来都是你照顾我，这一次，让我…谢谢你。”她转头朝阿P笑，随即重心偏移，抬起了双脚。

“不！Mini！”阿P伸出双手却扑了个空。

坠落的瞬间，阿P的眼中地动山摇，大片的画面冲进脑海…

（七）

“准备好了吗，东西都带了吗？”男生关心地问。

“嗯”女生点点头。

“那我们走吧。”

Mini戴着遮阳帽和阿P坐上了巴士，她想去旅游已经很久了。

一路上，来自各地的游客汇聚一堂，阿P在她旁边逗她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眼看着天色渐暗，Mini困了，她靠在椅子上进入梦乡。车厢内浮动的人声慢慢安静，柔缓的音乐飘进耳中，阿P也眯上了眼。

这是跟Mini在大学以来的第一次暑假郊游，“我一定要照顾好她”。

汽车沿着公路蜿蜒而上，穿过平原，山丘，河流，天空仿佛触手可及。

车子嗡嗡行驶，没有一丝波澜，一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突然，一股强大的失重感，让阿P猛然清醒。车厢被这突如其来的翻转弄的混乱不已。乘客开始骚动，“怎么了？翻车了！”

“阿P…？”Mini惊呼。“怎么办，车子翻了？车子翻了！”

“不怕，不怕！”阿P用双手一把护住了Mini的头。

剧烈的晃荡和冲击，他们随着车厢倾倒…在失去最后一丝意识前，阿P凑到了Mini耳边，轻声说…

鼻腔里充斥着刺鼻的柴油味，眼前是一片黑暗。

“据本台记者发来的最新报道：秋泽至春川路段护栏因年久失修，今晨5点发生大巴翻车事故，目前，肇事司机逃逸，该旅游公司尚未作出回应。警方现已介入调查，据悉，目前伤亡人数超30余名，5位重伤患者在送医途中不幸身亡，现场遗落两张学生证，被证实是已身亡的A大学生，事故其他原因还在调查中，记者将继续跟进…”

心灵的强烈震荡把阿P从脑海的小剧场拉扯出来。

他不禁睁大了双眼，瞳孔由于受到惊吓而不断收放。

一字一句，万不敢相信地说：

“我…们…已…经…死…了。”

（八）

“看来记忆恢复了。”Jake像是松了一口气地说。

他拉起浑身像是被抽空的阿P，回到了吧台。

“喝点什么？”Jake拿起酒杯，准备调一杯酒给阿P。

阿P抬起疲倦的双眼，看着Jake，“Mini呢？”

“她很好，我让她睡着了。”阿P顺着Jake的视线，看到了躺在沙发上安详睡着的Mini。

“她不知道就好，旅行全是我的错，去什么旅行啊，老实家里散散步不就好了吗，不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阿P痛苦地遮住了双眼。

“我喜欢她很久了。可还没说，就再也说不出口了。本打算到了春川和她放一场我们的烟火…”

“好不甘心啊，就这样再也没有机会了…”

“Mini也不能开心的笑了…”阿P说着眼框红红。

“给我一杯龙舌兰。”

（九）

“决定，了吗…？”Jake吃惊地问阿P。

“嗯。”阿P笑着点点头。

“那两位好走。”，“叮”地一声，电梯门关了。

阿P在黑暗里睁开眼，他看着从指尖点点剥落的皮肤。

“原来灵魂坠入虚无会变成人偶啊…”

在最后一丝意识消失前，仿佛又看到了Mini，那是第一次见她，小时候的她蹲在河边哭，他掏出一颗糖，阿P想，Mini破涕为笑的样子，真的很蠢，可是却蠢进了他的心里。

那句话，再也无法说出口。他的眼角烫下了一颗晶莹的眼泪。

“我喜欢你，直到我们把死亡分开。”

死去之后才明白，动容的时候，灵魂也会哭泣。

“Mini，我这一生都无法再继续照顾你了，愿你重生再回到人间。”

“会有一个人替我爱你。”

黑暗里，最后的一点星光暗淡下去。

（十）

酒馆有个名字，叫Grance。已经存在千千万万年。Jake不是人也不是神，他是灵魂的审判者。

这个世界上，分分秒秒，每个人的出生都伴着他人的死亡。而在同时死去的两人，由于某种契机，灵魂剥离肉体，得以来到酒馆。

可是规则里，一方转生一方必定坠入虚无。

Jake做审判者四五年了，其实还很年轻。他见惯了灵魂的丑恶，也看透了人间疾苦，爱恨痴缠。

那些爱情里的真真假假，尔虞我诈，他懂得太清晰又透彻。

只是痴男怨女，身处其中，沉醉而不自知。

（十一）

“Ann，你说怎样判断一个男生是不是真的喜欢你呢，哪些是套路，哪些是真情？”

很久以前，Mini咬着冰棍对Ann眨眼睛。

“喜欢你？很简单啊。没时间的为你挤出时间，没钱的也会拼尽一切挣钱给你花，嘴笨的会搜集笑话逗你笑。总是漫不经心对你好，你失落了为你分析原因，你高兴他要你不要骄傲。最最重要的，他是真心为你着想，把你摆在第一位，因为喜欢，就是在乎。”

“不会让你犹豫不决，不会让你感到徘徊。不会让你心中迟疑'啊，他真的喜欢我吗？'”

“为什么？”

“他都迫不及待要照顾你，又怎么舍得让你想那么多，笨蛋！”Ann摇着头笑了。

“傻姑娘，他喜不喜欢你，你心里一定知道。”

那，我知道了。

（十二）

电视机里，还在重复播报昨日的特大新闻，镜头里出现一个画面，那是一双血肉模糊的手，死死地护住一个长发姑娘的头，因失血过多，两人停止了呼吸，身体已经僵硬到难以分开，消防人员为这眼前一幕长时间的驻足。

天空飘起毛毛细雨，山林中的隼鸟在头顶盘旋。

（十三）

Jake在地狱18层找到了化为人偶的阿P，他带着残破不堪的他，按下了回酒馆的电梯，要把阿P回收回酒柜里。

几秒后，他的眼睛不自觉地转动，逝者的回忆走马灯般传了过来。

“接下来的客人，是素未相识的两人啊…”

（短篇连载－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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