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mory

生命里有些事，沉重婉转至不可说。

成长的第一个阶段：放开手。

成长的第二个阶段：往前走。

The first stage of growth: Let it go.

The second stage of growth: Go ahead.

1

他夹着烟，利落地点火，递过来给我。

“含着，慢慢吸一口，然后从鼻腔吐出来。”

“你是在叼烟还是在含体温计？”

“你别用嘴吐，用鼻腔。呐，看着。”

他怎么可以那么可爱啊。

就在这走神的时候，我被烟呛了一下。他把水递过来，我发现，他的手关节特别好看。

我看着他把剩下的烟，一口一口抽完。

他认真的时候，会不经意快速地舔一下嘴唇。

被包围过的濡湿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2

我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我心里清楚，我最怕他说什么。

我承认我怂。我早已遍体鳞伤，不敢把关乎“时间”和“承诺”的赌注押在这个少年身上。

年轻的少年像朝阳，他照得到我，却照不亮我。

付出感情涓流无息，接受感情山水万重。

“你能不能不要想太多？”他这样说。

在我开口之前，他咬住了我的下嘴唇。

很热，很软。

像棉花糖一样，一点重量感都没有。他顽强地撬开我的牙齿，舌尖扫过我口腔的每一个角落。

我像一只被困在玻璃瓶的飞蛾，每一次触碰，都像在躲藏，又像在渴望。

他突然把我扳正，我一阵绝望。

然后推开他，转身就跑。

“我不嫌你大，你别嫌我小。”

我不嫌你小，是你的青春太美好。

3

荷西：“你要一个赚多少钱的丈夫？”

三毛：“看得不顺眼的话，千万富翁也不嫁；看的中意，亿万富翁也嫁。”

荷西：“说来说去，你总想嫁有钱的。”

三毛：“也有例外的时候。”

荷西：“如果跟我呢？”

三毛：“那只要吃得饱的钱。”

荷西（思索了一下）：“你吃得多吗？”

三毛（小心翼翼地回答）：“不多，不多，以后还可以少吃点。”

4

他拉着我的手，在大街小巷漫无目的转悠。

我低头看着太阳折射在地上的影子，想哭。

我好久没有这样过。

“哇~~~”

他随便说了句什么，我用非常努力的语气挤出一句好不自然的夸赞。

他瞬间撒开我的手，在一旁讶异着笑得前俯后仰。

我就在那样的莫名其妙的笑里，心里那枝藤蔓开始发芽、缠绕、蔓延，生出花来。

他不知道，那枝藤蔓，是第一次见面，他那莫名其妙的笑容扎下的根。

他不停地抬头望着周围的高楼大厦，眼里满满全是对未来的憧憬和渴望。

火一般的炽烈。

伴随微风的耳边，是他那对未来不着边际的绘声绘色。

我知道梦想在现实面前永远显得不切实际。

可是45°角昂首仰望的他，真像当年踮着脚尖的我。

我在心里默默祈求上苍，能不能让他这腔热爱，坚持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居然有人拿自己跟楼房比？！”

到底还是有些贪心地奢求着啊。

可我知道，那是我在乎的样子，值得被狠狠珍惜的样子。

5

“她不会喝酒。我替她。”

他一仰头，把酒干了。

那一系列娴熟的动作，那一张比新郎官还要涨红的脸，我到底在隐隐不安着什么。

我还是醉了，醉倒在自己都看不穿的失落里。

他在耳边轻声唱着歌。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不是洗发水也不是沐浴露，闻起来像是海洋。

看，我对自己够狠吧，连一首歌的时间都不舍得给自己。

是我推开又关上门。

我知道曲终人会散。

当时那个不敢深陷的我，后来的我勇敢唱起《克卜勒》。

难过的是这种深情你从未给过我，遗憾的是你从来不曾为我坚定过。

6

他睫毛好长。

他睡觉不踏实。

他总是半夜醒来迷迷糊糊到处找我。

有一天晚上睡觉，小奶狗大概是做梦了，呼吸声很重，噘着小嘴嘟嘟喃喃，听不清说的什么。忽然他踹开被子，两只手四处乱抓，好像在找什么。

我把枕头塞给他，他甩开了。

把手机递给他，他也扔掉了。

然后我小心翼翼地把我的手给他，他终于不再甩开了，一把把我揽过去安安稳稳地睡着了。

你看，能稳住他的只有我吧。

7

我看着鱼缸里的鱼，想起了他房间的那只小鱼。

他告诉我小鱼死了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很难过。

“你以后结婚，可以邀请我。”

一句话就哽住了喉。

“为什么我不可以是你的妻子？”

差一点就歇斯底里。

终究没有忍住，眼泪叭嗒叭嗒掉到汤里。

对面的他，低垂着头，没敢看我。

是的。

我敢爱你，就敢心碎。

可是，请不要再撕开我血淋淋的伤口，然后还来问我“喏，疼不疼？”

8

那天的地铁，好多人都在看我们。

全然不顾的我们，默默哭了一路。

我想我忘不掉那个拥抱着的温度。

还有滴落在我脖子里滚烫的泪珠。

你也不舍，我也难过。

地铁到站，乘客下车。

最后我假装放手，你是真的转身就走。

谢谢最痛那一刻，证明爱情真的来过。

9

爱是天时地利的迷信。

那一年冬天，有个人给你喝了一杯可乐，于是，你的整个冬天都是可乐的味道；

有一次等待，你站在街角躲了雨，于是，你到现在都觉得等待就是雨天的味道；

在一个清晨，你睁眼看到含苞待放的百合，于是，你认为清晨就是百合的味道；

某一个瞬间，你闻了闻指尖淡淡的烟草味，于是，你以为心疼就是烟草的味道。

记忆会模糊，可你的知觉还替你记得。就像有时候你走在街上抬头看到招牌，会突然记起那个煲仔饭的味道。

还好你来了，相见恨早，也还是遇到了。

每当有人提起你，我总是说：“你是那种看似顽劣，却拥有一颗金子般的心的少年。”

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会想念那个，不知深浅、总是想着“再强求一下吧”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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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后悔吗？”

“你最后说一次那三个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