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里要美化,学校采买了许多花木,三瓣草就是采买的其中一样。
其实它是叫作什么花的,听种花工人说它开出的花很好看,紫色的花朵连成一大片,工人们说他们形容不出,但是真的很好看。我想这花可能和薰衣草差不多吧,成丛成丛地连着,开花时漫山遍野都是,远远看去就像是一片片紫色的云雾,但薰衣草也谦虚得只叫草不叫花,它能叫什么花?再加上当时小山一样一堆一堆随意放在路边,又用网兜装着,黑沉沉的一团,实在让人和花联系不到一块儿,已经问过了种花的工人,它又确实有个花的名字,我记它不住,也懒得再问,就根据它叶片的形状叫它三瓣草。
它实在像极了草。
它确实应该叫草,因为它有着小草一般力顶千斤的顽强的生命韧性。几个勤快的学生把工人们丢弃的三瓣草插入班内废弃的花盆里,那里曾养过君子兰、芦荟和仙人掌,均因为各种原因枯死了。学生们都说用盆养不活花儿。这些农村长大的孩子们说得很对,花们最娇贵,不仅要养花人精心侍弄,还对生养的空间要求很高,小小花盆里逼仄的空间怎么不会让它们选择一种决然而又傲然的方式离去?
而三瓣草却不。
学生学着工人的样子把它的茎拧掉,埋在土里,我看着他们粗糙的手法不仅有了质疑,几个学生兴奋地说:“老师,它会活,它很好活的。”我相信了孩子们,也特意向工人们又讨要了几株,种在我办公桌上久已废弃的小花盆里。学生看到我的花盆都笑了,笑它的小。
那实在是一个极小的花盆,和一个茶杯差不多大,下面还有一个八角形的托垫,很好看,虽废弃许久却总舍不得从办公桌上拿开。我曾经幻想过从它里面冒出绿色来,却从未成功过,要知道,这里曾停留过玻璃翠、仙人球等易活易种的花。种上三瓣草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罢了。
然而,出乎我的意料,两个星期后,三瓣草竟然冒出了许多绿芽儿,憨憨的,怯怯的模样,像一个欲语还休的腼腆少女。我忍不住用手摸摸它们,痒痒的,软软的,在这样一个小小的空间里,它竟然长出了自己的小天地!它真具有草的坚韧精神!
又过了几天,它们一寸寸地长高,我都怀疑它有着参天之志了,那纤细的树茎,那可爱的树冠,密密地出现在花盆里,那青翠的绿,绿得发亮、绿得浓郁,仿佛要从花盆里溢出来,让我有一种养了一丛树林的感觉。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它们长出了自己的精神!
谁说空间制约生存?谁又说环境掣肘发展?这不是活生生的例子吗?只要是一颗顽强的种子,不管是身居良顷万亩,还是生于尺寸之地,都能活出自己的姿态来!
物犹如此,人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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