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娜安静地坐在庭院的沙发里,双手抱着膝盖,全身蜷缩成一团;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洒落在她的长发、白色的麻衣、蓝色的长裙上,眼睛却直直地盯着地上的花草。仿佛置身于一种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感觉。
“你都发呆了一上午了,喝点花茶吧”,郑媛敲敲她前面的玻璃桌子,叹了一口气,“不要再想了,没用的。要想找你,早就来了。”
“不会的。他说了。只要我愿意等,他就会在某天到来。”
“你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踏着七色祥云来娶你。开玩笑的。你猜中的也只是开头,没有猜中结尾。”“快点,吃点东西,要吃药了。得按医嘱,准时服药。”
罗娜转身,拿起一杯白开水,就着五颜六色的药,吞下去。吃完药的后遗症就是嗜睡。她想把腿放到地面上,脚却不听使唤,麻酥麻酥的,右手按摩脚,左手抵着椅子,好一会,腿才消麻。站起来,朝着远方,活动活动肩膀,朝房间走去。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有个人出现在她面前,以为是梦,揉揉眼睛,确实还在。她顿时坐起来,抱着他的肩膀,抽泣着,双手紧紧地抱着薛浩,眼泪止不住从眼眶往下流,眼泪混着鼻涕,嘴里还不停地说;“我还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真的真的不要我了。你看我头发,一直没剪,因为你说长发及腰的时候,你就会回来的。”
薛浩看着眼前的这个心爱的女孩,心疼到不行。拍拍罗娜的背,抚摸一下她的及腰长发,盯着她苍白的脸。“我带你去我们曾经一起过去的地方吧。我们两个好久没有一起出去玩了。”
“薛浩,你知道我 我 我有多想你嘛!你一定不知道的。如果没有你,我觉得我快支撑不下去了。”薛浩拿着纸巾,给她擦眼泪,不停地点着头,不停地道歉。
薛浩帮他穿好衣服、鞋子,拉着她走出门去。突然之间,罗娜变得非常精神。
第一站,去了他们两个第一次确定关系以后去的古镇。再次给她买了各种各样的麻花,因为薛浩说他们两个要像麻花一样,永远纠缠在一起;也要像麻花那样甜甜甜。
第二站,罗娜想去自己的母校,想一起去坐每周从学校回家的公交车。当他们到达学校门口的时候,272公交车刚好到站。薛浩拉着罗娜的手,坐到公交车的最后一排。打开窗户,风吹到罗娜的脸上,罗娜把头轻轻地靠在薛浩的肩上。闭着眼睛,感受这不可思议的一切;睁开眼,看见薛浩坐在自己身边,还是当年那个羞涩的男孩;无比开心。
“郑媛每天都喊我吃饭,说对身体好。那是她不知道,你就是我的药啊。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一切都好。”罗娜哽咽道。
“我不是在嘛!不要哭了,宝贝。虽然你哭也很漂亮。但是我想把你笑起来的样子记在心中。”薛浩抱着罗娜。
一路上,罗娜睡得特别香,可能是十多年来,睡得最香的一次了。
第三站,去了他们两个每周都会去的一个混沌店,因为罗娜说,睡起来,觉得肚子饿了。距离上次来这个店,已经是十多年之前了。
“哎哟,你们两个都有十多年没有来过阿姨这里了。小罗还是那么可爱,小薛还是那么年轻。”混沌店的老板娘拉着他们两个人的手。
“谢谢阿姨。”
“谢谢阿姨。”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到。
“阿姨,来一碗清汤抄手,不要小葱。再来一碗麻辣抄手。谢谢。”薛浩边给罗娜拉凳子,边说到。
薛浩不让罗娜拿筷子,他亲自一个一个地喂她吃,连纸巾都不让她拿;吃一个,帮她擦一下嘴巴。罗娜眼泪又情不自禁地落了下来,她等了这一刻,等了足足十多年啊。
“我们回去吧,明天再出来,好不好。你身子本来就比较虚。”
“我想今天再多玩一会,再回去,好不好。”拉着薛浩的手臂,左右摇晃,像个小孩子。
“我们明天一定出来,好不好,我的小宝贝。”
“好吧。”罗娜委屈巴巴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哈巴狗。
回到家,薛浩让罗娜睡一会,自己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罗娜不想让他出去,可是看着他诚恳的眼神,就松手了。这是他们今天第一次松手。
郑媛看着院子里的玫瑰花枝突然枯萎了,花朵不再娇艳,枝叶不再娇嫩。停下了手里的水壶,心里忍不住叹息一声,这么美丽的花,怎么突然就凋谢了呢。回头看看罗娜,眼睛又直直地望着她,眼泪哗哗从脸颊两侧往下掉;郑媛赶紧走过去抱抱她的身子,抚摸着颤抖的身体。
“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你忘了他吧。他在十多年的地震中消失了。不会再回来了。”
“可是,刚才他有带我去逍遥古镇、去学校坐272公交车、去罗阿姨的店里吃混沌啊。你是骗我的。”罗娜疯狂地摇头,身子瞬间往下掉。郑媛赶紧抱住她,让她坐到椅子上去。
“你看,这不是他给你种的玫瑰花嘛!都枯萎了。代表他这次是真的来跟你告别。”
“薛浩,他还是爱我的,对吧。”
“十年过去了,你也应该放过你自己,放开他了。”
罗娜抹掉眼泪,望着远方,在心里默默念到“谢谢你今天回来陪我,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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