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藏了20多年的秘密,该出场了。讲这个故事,是需要勇气的。
很多年以前,我记不得自己是几岁了,我也不想记得那一天,可是每当有儿童被性侵的事件爆出来的时候,那一天又特别清晰。
那天我穿了一件白色衬衣和一条墨绿色的背带裙。我站在门口和村子里的小伙伴一起玩。
玩的开心的时候,邻居的邻居家的两兄弟出来了。大哥哥是刚刚从外地回来的,因为父母离了婚,哥哥跟着妈妈,偶尔回来一次。大哥哥手里拿着好多吃的,他分给了小伙伴们,可是到我的时候,他说没有了,让我跟着他去家里拿。因为是跟他弟弟经常一起玩的人,所以我就跟着去了。他家特别穷,屋子很黑,是那种被烟熏黑的,我跟着他们来到客厅里。大哥哥跟我说,东西在上面,让我跟着上去拿。
用吃的来诱惑小孩子,可能是最好的武器吧,因为诱惑者会说,这是她自愿的。
躺在床上的那段屈辱的经历我永远没办法忘记,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心里莫名讨厌。
直到奶奶喊我的名字,大哥哥才立马提起了裤子,让我快点把内裤穿上。我被大哥哥狰狞的面目吓到了,吓得不敢应答奶奶的呼唤。我走之前,大哥哥用邪恶的眼神看着我并叮嘱我不准告诉我奶奶,不然就会收拾我。
回到家时,奶奶问我去哪了,我说在大哥哥家玩,他给我吃的。奶奶说以后不要一个人去别人家。
我很想把事情告诉奶奶,可是奶奶的性格一定是会风风火火跑去他家把这件事闹大,然后整个村子都会知道。
虽然那时候我不太懂,但是我知道,这样子的事情一定会被别人画蛇添足流传起来的。而我,并不想被孤立。妈妈的死去,就已经成为了村里大婶不让自己家小孩跟我玩的理由。没有妈妈已经很孤独,我不想成为别人用我听不懂的少数民族语言谈论得对象,我不想成为走在村口别人投来不一样的目光。
所以,那时候,我就明白,不能说。这是屈辱的。
从那次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大哥哥回来过,这也让我心中的恐惧小了一分。
曾经被性侵的孩子长大了再大一些的时候,我好像开始忘记了这件事。可是后来,又让我对这个世界的男人开始厌恶和恐惧起来。
那是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学校要求我们干劳动,每个人都得带一个工具,有的人带锄头,有的人带簸箕。我分到了带锄头,那天我家锄头刚好坏了,奶奶说我长大了,该自己去借了。我去了隔壁的姐姐家,那天姐姐不在,只有姐姐的儿子在。按照辈分,姐姐的儿子应该叫我阿姨,哪怕他比我大很多。
姐姐的儿子很调皮,可能是正在处于叛逆的年龄阶段,所以心里边有点厌恶。
他告诉我锄头在牛棚里,让我自己去拿。牛棚很暗,我心里有点恐惧,害怕他会突然从后面过来。事实证明我的直觉是对的,当我突然被人抱起来的时候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小时候的那件事,我开始拼命的反抗和大叫,他一只手捂着我的嘴一只手抱着我,我当时像疯了一样用自己的手抓他,可能是他被我的举动给吓到了,他放开了我。我一扭头,立马就跑。
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他想干嘛,但是脑海里可能是有了这样的意识,你要反抗,你要喊。
可是,我心中的对男人的恐惧加深了。我没有办法理解,但是我从那一刻开始,我就是厌恶男人的。
我跑回家,告诉奶奶,他家也没有锄头。后来我借用其他同学的劳动工具完成了劳动。但是我依旧没有告诉奶奶,因为我懂得舆论的伤害是巨大的。没有妈妈,可能是别人笑话我疏远我的理由,到了学校也一样,不知道是谁的嘴里说出了这件事,同学们不跟我玩,在背地里说我的坏话,联合其他高年级的同学欺负我。妈妈死了,明明不是我的错,可是为什么要我来背负?
我不明白我不懂,我只是知道,别人知道你越多事情,你会被欺负的越多。而被欺负的理由,不过是因为,我们不一样。
这是我最鄙视的过往,在什么都不知道的年龄里,发生了这些影响了我后来所有人生的事情。我对男人的厌恶程度已经超越了自己的想象,甚至觉得自己是病态的。
但是如果再次在我身上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还是会选择沉默,我害怕舆论,我害怕我走路上人家指指点点说“那个就是被性侵的孩子”。总是有人告诉我们要勇敢站出来说出来,可是说出来之后呢?就得一辈子在别人的议论中度过吗?就算惩罚了罪犯又怎样?受过的伤害和阴影不是更大了吗?不仅仅是来自于罪犯对自己的伤害,还有外界的人。要么向你投来嫌弃但又好奇的目光,这样子的人怎么还有脸出来大街上。要么就是抚慰,没事的,我们都站在你这一边。
可是对于被害者来说,只是想要像正常人一样活着。不需要别人的安抚和同情,也不想成为大家的舆论对象。这些伤害是无形的,比施害者给的伤害更大,对施害者的千刀万剐都已经改变不了受害人已经受伤的事实,可是好歹有法律制裁他。可是被那些舆论所伤害的人呢?看不到的伤就不是伤害了吗?可是有谁会去制裁那些舆论者呢?不过是觉得你承受能力太弱了而已。
我只想要它成为我心中的秘密,因为我还有梦想。我也庆幸这是秘密,因为我除了对男人有很大的恐惧感之外,并无其他。而现在的社会告诉我,没有男人,一个人也可以很好的生活下去。
我不是不相信法律,我只没办法在舆论中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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