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逆风1
枇杷成熟是在五月份,记得小学时候五月是常常能带来惊喜的季节。
因为涨大水,学校放假,晚上躺在床上,窗外一阵子大一阵子小的雨声和着风声是最动听的交响乐,每当乐曲停下来的时候,心里便忐忑起来,如果大水退的太快,还是要返校的,还好这种担心很快就会被证明是多余的,交响乐现在换上贝多芬的胜利进行曲了,反而更加的激昂澎湃起来。
第二天匆匆吞两口稀饭就邀齐小伙伴们,背惯了的书包换成了鱼篓,拿着渔捞(捕鱼的网兜),家里没有渔具的,就拎一畚箕,一个小桶。
转过路口就是灵江,江面宽阔,在江心,大水流速很快,不时有树木一会儿浮出水面一会儿又沉下去。
在近岸的地方,水面倒并不湍急,打着一个个漩儿,我们捉鱼的地方原本是稻田,比较平坦。水流从江心一波一波荡漾过来,荡漾在小伙伴们的小腿上,凉爽极了。
有个小伙伴踩进半人多深的洼地,全身都打湿了,就干脆扑通扑通玩起赖驴打滚,然后大家都学起样来,脱掉背心短裤,全身上下光溜溜地在水里玩起翻江倒海。
偶尔有女孩走过来,便全都大惊小怪地叫嚷起来,不许女孩子靠近,用小手向岸上泼水,非得把女孩子赶的远远的才肯罢休。
一天下来,捉鱼的正业并没多少建树,只有几条小鱼小虾半死不活地卧在桶底。回去的时候收获的还是几乎空的雨篓和小桶,还有泡水太久变得黑紫的嘴唇,以及写在每个小伙伴脸上的快乐。
五月正是枇杷上市的时节,本地的枇杷成熟得比较迟,要过了端午才会成熟,而我却早早就吃上了。
我家附近有一座铁路桥,那时候还有一个排的部队专门驻守,部队的营房对面有两株高大的枇杷树,快到端午的时候,我们天天去摘。
有时候解放军叔叔也吓唬我们,说要把我们抓起来,但我们一点都不怕。他们其实非常喜欢我们这班调皮蛋,得空的时候,还央求陪他们打乒乓球呢。
碰到厚皮的我们,守桥可以,要想守住这两树枇杷,再调一个师的部队也枉然。
没成熟的枇杷咬起来有点像瓦楞纸片,又涩又酸。吃法有点讲究,咬一口,在嘴里嚼,不要急着吞下,细细的嚼,慢慢地,酸味被嚼屈服了,便会释出甜味来。
我弟弟可喜欢吃了,每次都是我爬上树摘枇杷,他在下面捡。等不及我下来,早就咬一个在嘴里。看着他酸得呲牙咧嘴,笑的我差一点掉下树来。
往往没等到枇杷颜色变黄,就只剩树叶挂在树枝上了。
离家不远的江边有一户人家,屋角有一株大枇杷树。有时候从树下经过,顺几颗枇杷,那叫一个好吃,肉厚,汁多,密甜。弟弟每次吃完那几颗,砸吧着流着口水的嘴,总赖尾巴。
可是园墙边天天都卧着一条大狼狗,要在树下停一会儿,狗就大声吠吠着追过来。
有一天我在外面野到很晚,经过树下的时候居然没有狗的动静,也许是主人刚好把狗关在家里没有放出来。
机会难得,我看看四周,把背心的下摆塞进裤腰,腰带系紧,做成一个大被包。
爬上树,找根粗壮的树枝站稳,仰着头,把摘下的枇杷顺着领口放进背心里面。前胸装满了,就用手沿裤腰把枇杷顺到后腰去。
突然感觉到树下有响动,低头看去,只见一个白白的圆球,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从哪里飘过来的。在离地三尺的高度移动,而且顺着树干缓缓上升,我吓得成僵尸了,一丝儿声音也不敢发出。
升到离脚底一手的距离,停住了,白球转动起来,露出一张稚嫩的脸。
原来只是一个戴着白色宽沿安全帽的小孩,爬上树来摘枇杷。突然见到树上有人守着,他的惊吓比我更甚,惊恐的两眼睁得铜铃般,就着朦胧的月光一看,哈,我的亲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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