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不管是劫是缘,相处一时一刻,都是欢喜。
NO.3
遇到安然后,流年总是想起曾经师傅说的话,他说:“世间女子痴情,男子殇情,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即使是生而为神的我们,也避免不了堕入情网,这好像是生灵都避免不了的劫,或喜或悲,对于我们,则是悲大于喜,因为凡人不过百年寿命,而我们是永生的,因此悲痛也是永生的。”
当时,他问师傅,“师傅,你也经过此劫吗?”
师傅笑而不语,他继续说:“明知会痛苦,那便不要踏进情网。”
师傅望着山外,只说:“希望你,不会跟师傅一样吧。”
那日,夕雨山,安然问他:“能不能带我一起去游历四方?”
流年只当她在玩笑,说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来来去去。
他看见安然眼里零落的忧伤,重重落在他从未有过涟漪的心上。
他问夕陌,“为什么会心疼?”
夕陌说:“只有动了情,心才会感觉到疼。”
流年想,自己是动情了吗?师傅所说的情?对安然吗?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安然拿着折扇来找流年的时候,流年正在客栈的屋顶饮酒。
安然小心翼翼的上了屋顶,流年站起来伸手扶住她,见只有她一人,便问:“那个小玉呢?今天不陪你一起吗?”
安然顺着流年的位置,坐在他身边,“我偷偷出来的,没带她。”
“晚上一个人出来,还跟着我上了屋顶,还是带个人在身边安全一点。”流年一本正经,那样子却逗笑了安然。
流年看着安然失笑的样子,皱着眉头,“在下说错什么了?”
安然也收了笑声,从袖子里拿出玉扇,“看看,可还喜欢?”
流年摸着冰凉的扇骨,手腕轻轻一抖,扇子展开在面前,素色的扇面上一副远山的画景,“这是夕雨山?”流年侧着头看向安然。
“是。”安然轻笑,望向远处,脸却霎时通红。
流年微微笑着,将扇子收进袖子,又把手中的酒壶递给安然,“我自己酿的酒。”
安然并不会饮酒,只是这一刻,她忽然找不到理由决绝,那桃花的香味氤氲在空气里扑鼻而来,好似想要融进她的血液里,伸手接过酒壶,贴近嘴唇,“好香啊。”
“尝尝可还好。”
安然轻呷一口,那种香醇瞬时涌上心头,酒并不烈,却忽觉有些上头,心绪一下子畅通了。于是转头盯着流年,“流年时常饮酒?”
流年也看着安然,喝了一口酒,说:“并不经常喝,这桃花酒每次只酿十瓶,经常喝不就没得喝了。”
“那多酿些不就够了?”
“我家山后的桃花能摘来酿酒的并不多,所以酒也就酿的少了。”
“这些事都是流年亲自做?”
“师父有时会帮忙,有时不会。”
“流年还有师父?父母呢?”
“嗯!从小就在师父身边了,父母?”流年拿酒的手一怔,“不知。”
安然看着眼前这个不染尘埃的少年,忽然有些心疼,不知怎的,伸手去触摸他的脸。
流年转过头,刚喝过酒还湿润的嘴唇就贴在安然伸过来的手指上,一阵炙热,烫的安然赶忙收回手,低头转着手里的酒壶。
流年看到安然绯红的脸,转头忍俊不禁,安然越发不安,鬼使神差地把酒壶贴到嘴边,一下子全喝完了。
舔着嘴角残留的酒香,神清气爽。
缓缓地摇着手里的酒壶,流年忽问:“安然快要成亲了?”
安然停顿一会儿,眼神黯淡了,不语,只是轻轻点头,朦胧的苦涩涌上心头。
“要嫁的是个怎样的人?”看着安然,随即又说:“能与安然相配的,必定是个不错的公子。”流年不知为何要去说这些,却又说的分外不安。
安然苦笑,“确是个极好的人,我也只见过他一面而已,亲事是从小便定了的,只是不爱,再好又能怎样。”继续抬手,想再喝酒,仰头时只滴下一滴,失落地落下手,躺下身去,看着夜空,稍一转眼,便瞧见衬在月色下的流年的侧脸,神思游离。
“那安然喜欢怎样的?”
安然不假思索,顺口便说:“你这样的。”
时间顿时静止,安然看着流年,流年看着远方,安然在等流年开口。
流年内心慌乱,却依旧淡然地伸手,缓缓一抚,膝上便多出一把琴,定了定心,才说:“我再为你谈一曲罢。”
看着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琴,安然大惊,坐起身,“这琴,哪里来的?”
不想再隐瞒,流年便再伸了手一挥,琴不在了,再一挥,又在膝上了。转头看着一脸惊奇的安然。
“怎么会?”看着流年,“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只是略懂法术的山人。”
“我本来不信的,”安然摇摇头,“现在却亲眼见了。”
“既然知道了,你不怕我是坏人?”
“怕?”安然依旧摇头,“不知道。”
流年看着安然嘴角带笑。
“那你是神仙还是妖?”转过神的安然,忽然想知道的更多。
“不是妖。”
“那会死吗?”
“不会。”
“我老去了,你还是现在这样?”安然小心翼翼地问。
“是。”
安然慌了,手撑着瓦片,想要站起来,脚却不听话的软了,流年站起来想扶着她,却被她撇开了,好不容易站起来了,一心想赶紧离开,不等抬脚,就滑向房檐,跌落下去,安然却并不害怕,好似什么都不知道,一脸平静,不声不响,任凭身体向下飞去。
流年飞身在安然落地之前接住安然,两人站定后,流年依旧抱着安然,流年看着那双渺茫的眼睛,刺在心里的柔软处,像落入沼泽的困兽一般,此刻他很想就这样和她在一起。
安然打量着那张精致的面庞,那双眼睛深邃的像是一个深渊,仿佛再看下去,便会坠落,苦笑着挣扎起身。
流年嘴角抽动,将安然放在地上,不等他说话,安然转身便走。
流年站在原地,想要留住她,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就这样看着她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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