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年

作者: 亗苏 | 来源:发表于2017-02-03 16:32 被阅读0次

    “生日快乐!”“纸!”当大家一起举杯的时候,余耀的声音有些颤抖,就像他的手一样,将满满一杯饮料洒得到处都是,害的我好一阵找纸。余耀一直有不自然就发抖的毛病,从高中我俩同桌的那天,我就知晓。而此时,让余耀感到不自然的原因是,黄悦坐在他的对面,并且举杯时两人的杯子紧紧的碰在一起。是的,余耀喜欢黄悦,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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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中,其他班总有几个成绩好的学霸相互竞争。但在我们班,从高一第一次月考后,成绩单上第一的位置一直被同一个名字霸占,那就是余耀。和印象中瘦瘦弱弱的学霸不同,余耀有点胖,胖的有些可爱。“胖的有些可爱”这话,是黄悦在初次与余耀对话时说的,彼时的黄悦,坐在我的前面,如余耀所说“像青春片应该有的女主角”。高一开学,安排座位后,班主任让大家自我介绍。随着周围同学一个个上台,余耀在座位上不自然的发抖,虽是轻微抖动,但推动课桌发出令人厌烦的吱呀声,引得黄悦频频回头。轮到余耀的时候,他迈着两条抖得跟筛糠一样的胖腿挪上讲台。在讲台上的余耀全身更是抖得厉害,好一会儿,紧紧抿着的嘴唇没蹦出一个字,班主任在一旁柔声引导也不起作用。台下几十双眼睛盯着余耀,难不成让大家看他在讲台上抖个四分钟?正当我为余耀叹息时,唰的一声,一张纸从我的视线中升起,一直盯着我的余耀明显愣了一下,将一双小眼睛一眯,八成看清了纸上的字,随即咳嗽一声,停止抖动,竟然开始了自我介绍!举着纸的自然是黄悦。借着窗外的阳光,我半眯着眼开始打量那张薄薄的纸,到底写了写的什么能有这么大威力?半天,我才认出来纸上只是加油二字,不是多么复杂的语句。简单说了两句的余耀如逢大赦般的跑下来,在座位大口的喘气,还不忘向黄悦表示谢意“谢谢啊,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讲的出来,在讲台上太不自然了,好尴尬”,“客气啦,谁让我这么善良呢”黄悦报以微笑,说着转了过去。大喘的余耀愣愣的看着黄悦的背影,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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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我一下黑笔,忘带了”“给”“借我一下改正带”“呐”“有草稿纸吗?”“要几张”......不记得是从哪天开始,余耀开始频繁向黄悦借东西,他自己的文具仿佛全部人间蒸发。关键的是,放着好好的同桌不问,反倒去向同桌的前桌借,可疑。一天下午,照常的上课,余耀戳戳黄悦,“改正带”。黄悦没有一如既往的将改正带递来,反倒是递了一句话,“我的改正带断了,你会修吗?”,余耀一愣,胖脑袋不住的点“会,会啊,包在我身上,修好了给你”。接过改正带,余耀小心地拆开盖子,细看一会,皱起了眉头。看看黄悦的侧脸,余耀小声的问我“你会修改正带吗?我不会”,“卧槽,大哥你不会还答应的那么自然,我也不会”我摊摊手,余耀不再说话,活生生盯了改正带的两个齿轮一节课。那是最后一节课,下课就是放学,我在旁边等余耀顺路回家,黄悦整理好书包,转身看看余耀,余耀正用他的胖手小心的拨弄着改正带,“修好了吗”“快了,快了,要不明天给你吧”余耀没把视线从改正带上移开,“没事,我不急着回家,等你一会”黄悦将椅子反转,双手捧着脸支在余耀的桌子上。余耀抬头看了一眼,肉呼呼的脸瞬间红透,手开始抖得拿不稳改正带。“把,把这断了的两节黏上,缠上齿轮就行了”余耀拿起两段,试图打个结。“我有透明胶带,那样粘起来更好吧”说着黄悦从书包摸出胶带,扯下一段,“你拿住两头” 。余耀的胖手指小心翼翼地捏住两段,黄悦轻轻的缠上胶带。两人手指不时的接触,令余耀不自主的颤抖,改正带的两端时不时的错开,如此简单的事情倒是整了好久,直到残阳斜斜的染上余耀认真的脸庞。回家的路上,余耀一直乐呵呵的摩挲着自己的手指“她的手指怎么那么细,那么长,比我的好看多了”,他的脚步轻快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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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课桌上的书慢慢堆高,慢慢分堆,我们迈入了高三。不记得是确切的哪一天,开学后的短时间内,后黑板上的黑板报被擦了个干净,取而代之的是高考倒计时的字样,以及在其之下的三个硕大数字。同样不知道从哪天开始,余耀突然主动的关心起了黄悦的学习,每堂课后都要问黄悦是否全听懂,主动为黄悦讲解作业的难题。黄悦的成绩本处在班级中游水平,偶有几次的考砸。在余耀的关心下,黄悦的成绩渐渐有了起色。每每测验成绩下来,黄悦若是有进步,余耀会腆着个胖脸向黄悦邀功,若是成绩不尽如人意,余耀主动帮助答疑,这货开始变的越来越没皮没脸。后黑板上的数字一天天减少,大家的神经被动绷紧。某些及其寻常的事情都能在班上引发热潮,大家迫切想阅读除了与课本及教辅以外的书籍,甚至只是文字,一本《意林》就能传遍整个班。黄悦莫名的成为了所有所谓课外书的来源,“课外读物”以黄悦为中心圆弧式传阅。每天课间不断有人向黄悦询问书籍的去向或者借还书籍,没看完和看完了先借XX然后是你,成了黄悦这段时间说的最多的两句话。余耀每天例行的询问和讲解全都作废,黄悦间隔两三天就会“进货”,在晚自习上看完。那期间的几次考试,黄悦成绩直线下降。余耀多番劝说无效,主动辅导硬是找不到时间。一次晚自习,黄悦依旧将发下来的考试试卷往书中草草一夹,捧着《青年文摘》开读。余耀戳戳黄悦,“这次你考得怎么样?我帮你分析试卷吧”。“不用,老师会讲的”黄悦头也不回地继续阅读。“你先自己把做错的题目做一遍吧,不然明天讲解也没效果”余耀腆着脸继续向黄悦建议,“嗯,待会回去我会做的”黄悦翻动着书页漫不经心的回答。余耀依旧不放心的提议“现在做吧,有什么想不明白的问我” ,与前两次的敷衍回应不同,黄悦合上书本,转了过来,“你好烦啊,让我安静的看会书不行吗?”一向温和的黄悦莫名地不耐烦起来,余耀八成也没料到,愣住一会继而神色复杂的盯着黄悦。觉得能消停会的黄悦撂下这句话就回头了。与不知道哪里不对的黄悦一样,余耀也仿佛搭错了神经。没有停嘴,他又大着胆子补了一句“能别看这些书吗,快高考了”,话音刚落,“你管我”黄悦再次反驳。“你不考好一点怎么和我去同一所大学”,猛地一句,余耀激动的将声音放大。顿时,全班都往这边看来,嘘声一片。环顾四周,余耀的胖脸通红,颤抖的手慌乱拿书。黄悦的耳根也唰的变红。待得骚动平息,余耀小心地戳戳黄悦,“对不起啊”,“你是故意让我难堪吗?什么叫我要和你去同一所大学,我同意了?”黄悦似乎很是生气,一堆话甩了过来。“我,我,我喜”,“别擅自做与你无关的决定,以后别管我”余耀的话被打断。沉默了几秒,余耀的声音平静下来“那以后有问题再问我”,“用不着”,余耀的语气变丧,轻声地哦了一声。那晚开始,余耀开始越发努力,黄悦也不再分心,只是他们之间没再说过一句话。

    “高考过后,这个班怕是聚不齐了”,诚然如是。高考过后的班级聚会,余耀并没出现,当晚黄悦的眼神一直在人群中流连。

    这次是我的生日,叫了一大帮同学,自然包括余耀和黄悦。余耀瘦了,外向了很多。我期待着两人有所交集,但除了在我引导下的打招呼,直到聚会结束,两人没再说过一句话。

    没有多年以后的从归于好,没有依旧的互不往来,没有想象中的这样那样,相忘,于流年。

    或曾有初恋,爱得如夏日般炽烈,在年少时牵着她的手张扬过市。

    或曾有暗恋,爱得如飞蛾般卑微,在角落里看着她的影肆意延展。

    无心的年少岁月,如同头顶那些向后飘去的云,有些时光抱成一团,化成雨滴落在你的世界,那些有她的时光,汇成江流呼啸。

    青春里的那个她(他),永远在过往岁月静等。只是,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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