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活在小山村里，最敬仰的人物就是我的老师了，老师也喜欢我，读完村里的社办中学后，就断断续续地在学校教学。
全村五道街，每道街都有小学，低年级在各街小学上学，高年级集中到五道街联办的村办小学。村东头是全村最大的一块地，这块地盖了中学，下半乡六个村的小学毕生也都来这里上中学。
全村七处学校，教师病假产假期间，常让我顶替一段时间，我的履历就是在这七处学校里补空代课。村子不大，各年级都有，从半年级(学前教育)到高中，我算试遍了。
我没上过师范，没接受过正规教育，即使正规院校毕业也不可能胜任各个年级的教学，可想这是多么荒唐的事。
我深知这不是简单的事，只得暗暗努力，把备课当成重中之重，别人可以打会儿扑克，我可不敢。我得把参考书和手头能找到的书，全部细心阅读，把与本节课的相关资料都看过，心中才能有个小九九。
资料有限，订了几年《中学语文教学之友》和《中学语文教学》，哥哥当兵时，也不时从太原往回寄杂志，有《上海教育》、《作品》、《中国语文》、《作家》、《中国青年》、《山西青年》等。虽然很乱很杂，但看了也没什么坏处。
有师范毕业回来的新生，我们一起探讨，人家都有优势。我生性愚钝，又没上过专业学校，我只有阅读大量的参考资料。我吃这碗饭不容易啊。
中学是个大学校，老师多，情况复杂，常常缺员，人手一缺，领导就来找我。我一生大部分时间是在中学度过的。有一年，五街小学的老师生病了，校长让我替住。正好赶上县里春季常规大检查。我是代课的，一天挣一块钱，连盒两毛八分钱的官厅烟也没买，我做得很差劲，感觉出领导没有好脸色。
全公社教师会上挨了批评，领导说我导入新课没规矩，被奚落一顿，把我羞死了。
这个班是个复式班，有三年级，有二年级，还有半年级。半年级不统考，二三年级要统考，我也没想到，两个年级都是全公社第一名。凡第一名的都要奖任课老师一条毛巾被，校长说五街小学两个年级都是第一名，由一个教师担任，就不发重份奖了。
前脚挨批评，后脚受表扬，连我自己都弄不清自己是个什么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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