蹴鞠,源自黄帝,并号称是最早的足球。
当年战败蚩尤之后,轩辕氏将其胃挖出,填充草料,用来踢着玩耍,“充其胃以鞠,使人执之,多中者赏”,这便是最早的蹴鞠形式。
蹴,指踢;
鞠,指外包皮革,内置米糠的球。
虽然蹴鞠的诞生源自血淋淋的征伐,但是这一令人欢愉的娱乐形式,却一直从上古流传了下来。
其中两次大兴,一次在汉代,一次在宋朝。
汉代用于士兵操练,用以熟识兵法。
宋朝则是用于全民娱乐,用以陶冶情操。乃至其极盛之时,甚至都出现了专业的蹴鞠俱乐部,以及专业的蹴鞠队伍。
而开封足球先生,大宋朝“梅西”——高俅,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高俅,这个在《水浒传》鼎鼎大名的,引起宋江叛乱的罪魁祸首,身为宋徽宗朝的武官之首——太尉,在真实的历史上,却是籍籍无名。
以至于在《宋史》中甚至都没有出现他相关的传记,只是在不同人的传记中简略地出现过只言片语,从而慢慢地描绘出他的形象。
于是,你会发现,高俅其人,也颇是耐人寻味。
高俅,又被叫做“高毬”。
而毬,指的就是皮球。
一个已升至武官之首,却仍用着“高皮球”这样颇具侮辱性的名字,又是因为哪般?
这就要从高俅的出身说起。
在《水浒传》中,施耐庵将高俅描述为是一个汴京城内的破落户,用今天的话说,就是一个小流氓。并以一个小流氓,成为当朝一品,来影射徽宗朝的腐败无能,以及宋江起义的必然性,因为这个是一个官逼民反的过程。
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是,又不是。
是,指的是,高俅确实出身微寒,以至于一直都没有一个正经的名字,因为排行老二,而被街坊邻居唤作“高二”。
不是,指的是,高俅并非纯粹的破落户,而是一个书僮仆役出身,他所服务的老爷,则是北宋诗文第一天团的队长——苏东坡。
若说元祐八年,五十六岁的苏轼没有被外调中山府的话。历史上,可能就会少了一个庸臣高俅,而多了一个更加碌碌无名的忠仆,高二了。
当苏轼接到调令之时,习惯了奔波的他,像曾经一样,将家中的仆役召集到一起,根据他们的日常表现,以及个人之擅长,把他们引荐给自己的朋友们,以进行安置。
不同于洒水的李麻子、浆洗衣裳的王婆,写得一手好字的高二,就被介绍到了同为文人墨客的好友,北宋著名画家,王晋卿的府上。
这位王晋卿,就是在《水浒传》中被称为“小王都尉”的王诜。而他,又有一个要好的画家朋友,这位画家,创出了一手被后人啧啧称赞的字体,唤作“瘦金体”;这位画家,也制造了宋朝历史上最惨烈与屈辱的事件,“靖康之难”。
他,就是宋徽宗赵佶,只不过此时,
仍是端王赵佶。
《水浒传》中说,高俅和徽宗的相遇,是因为送东西。事实确实如此,只不过不是为了祝贺端王生辰的玉器,而是一柄修刮鬓角的篦子刀。
篦子刀到时,赵佶正在蹴鞠。
作为大宋朝的一项全民运动,身为个中高手的高二,看见正在踢球的业余选手端王,在自己面前搔首弄姿的时候,顿时感觉到自己汴京梅西的地位受到了赤裸裸的挑衅。
一种来自技术上的绝对自信所产生的优越感,如同爆裂的火山一般,将他的气势烘托到了顶点。
“你看来很不服?”
“呵-”
“那你来试试!”
“呵-”
于是,在那个下午,耍出各种高难度动作的矫健身影,在夕阳中深深地印入了未来皇帝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第二天,王诜收到端王的一封手书,“篦子刀很不错,连同那小厮,我一起收下了。”
从那一天起,没有名字的高二,被赵佶取了一个名字“高毬”,成为了潜府的旧人,未来的心腹。
后来,他的官阶屡屡提升,可他始终不愿将这个颇是戏谑的名字改掉,也只是单单换作了“高俅”。
有人说,那是因为他为了迎合徽宗的喜好,刻意讨好;也有人说,那是因为他不愿意忘记自己的发家之处,时刻感激。
我们不得而知。
北宋宣和元年,宋江领三十六人,于梁山泊起义,攻打河朔及青州。
这场历时三年,攻陷了十余座县城的起义,在宣和二年被张叔夜扑灭,全军覆没,没有招安,没有纳降。
这段悲壮的历时往事,被演绎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故事版本,一个叫《水浒传》,一个叫《荡寇志》。
不同的立场,引导出了不同的结局。
但很显然,在这场并不影响浩大的民变中,汴京梅西高俅,并没有充当刽子手的角色。
而后世《宋史 · 奸臣传》中的“宣和六贼”——蔡京、王黼、童贯、梁师成、朱勔和李邦彦。其中,也并无高俅的身影。
那高俅到底是忠是奸?
是真小人,还是伪君子?
有两则小故事,供大家自己判断。
事件一:
靖康元年,五月二十日,御史台上本参奏,大意如下:太尉高俅,徇私舞弊,将军营之地,视为自家私产,以建私营;将军队士兵,视为自家私役,以作私用。其兵,若无手艺,需出苦力;若有手艺,则免于操练。凡兵皆不知操。
事件二:
苏轼逝世后,他的儿子苏过每逢进京,都会有太尉府的人,将他们在京都的一切事宜安排妥当,并送上不菲的抚恤和盘缠。“不忘苏氏,每其子弟入都,则给养恤甚勤。”
所以,高俅,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我看来,他应该是一个会生活的聪明人。
他从泥泞中,攀爬到他所能达到的最高峰,这样的成就,使得他不敢任意妄为,使得他尸位素餐。他只敢牢牢地抱住他唯一的贵人,哪怕被人说阿谀奉承也好,极尽迎合也罢。
因为他,再也不想回到曾经那个破落户的年代,他不想自己的儿子和自己一样,没有名字,只能被唤作“高二”。
也许,他可能真的和梅西一样,是平民窟里走出来的英雄。
只不过,这个英雄,人味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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