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谊再深厚的朋友,也会因天长日久的意见分歧而产生隔阂,甚至会在金钱面前变得无足轻重,最终反目成仇。
2017年8月9日 星期三 多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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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我揣着卖麦子换来的两千多元钱,只身来到郑州。
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我托老同学到人才市场,给我找了份不需要文凭的工作,在一家百货商行做送货员,月薪1200元,这点钱仅够维持一个人的正常生活。
尽管如此,我还是很开心,毕竟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有了自己的立足之地,不至于流落街头。
每天早上六点起床,我骑着用卖粮食钱买来的电动车,跑20多公里去上班。当时为了省钱,就在三环外随便租了一间房,那会儿郑州还没开始大范围拆迁,郊区的空房很多,而且租金便宜。
工作的内容就是送货,货物都是些日常用品,有轻有重,一天到晚要在城市的大街小巷奔波十几个小时,有时客户催得急,晚上加班到十点多。不论炎夏,还是酷寒冬日,风雨无阻,总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劲,用不尽地对生活的热情。
商行一共有八个送货员,三个业务员。都是二十岁左右年纪,因此大家很聊得来,每天中午送货回来,我们几个利用午休的空子斗斗地主,或是凑在一起看电脑上放的电影,实在困了,就铺张纸皮睡在仓库的地上眯一会儿。
一群年轻人有说有笑,丝毫感觉不到工作的单调乏味。偶尔会偷偷懒,送完一趟货故意不回去,约好在某个饭馆聚齐,搓大餐,以至于下午送货的时候骑电车三摇四晃,找不准方向。
我们几个在商行一干就是三年,后来渐渐觉得乏味了,没有刚开始的时候劲头那么足了,干了几年工资没涨多少,而且有的也谈了女朋友,周末出去逛街,这点钱根本不够折腾。
于是,我和另外两个特别要好的伙计决定辞职,走老板的路子,出来单干。
辞职前那段时间,我们三个边上班边沿街找店铺,问遍了大小街道,也在网上发布了无数条求租信息。一个月后,在一个小区的一楼找到了一间门面房,位置不太理想,但还说得过去,面积120个平方。几个人统一意见后,决定租下来。
伙计A性格比较沉稳,而且为人处事非常老练,我和B都愿意听他安排。他决定让我和B先辞职,等我俩把这边安排妥当后他再离开商行,这样做一来是为了不被老板注意到我们抱团辞职,进而发现我们几个单干的事;二来A可以再接下来的时日里彻底摸清老板的进货渠道。
就这样,我和B找了个充分的理由辞职了,开始打理我们仨的小店。B做事一直很慢,干活拖泥带水不利索,这一点和我截然不同。
我性子急,干啥事喜欢风风火火,干脆利落。不过,我最致命的弱点是说话办事不过脑子,经常后悔前一秒说出去的话和办的事。
就拿当初我们仨合伙入股的事来说吧,A决定出6万,他让我和B每人出3万,以后他好掌握话语权,大家都听他一个人的,免得仨人意见分歧。可我一直“义气”为大,既然是哥们儿,就得同甘共苦肩膀一般齐,大家各拿4万,有啥事一起商量,谁说得对就听谁的不就妥了!
B没啥主见,只听我俩在一旁掰扯,不插一言。我脾气暴躁,A拗我不过,最后他终于在友谊跟前妥协,决定采取我的提议,每人出4万。
我借遍了亲戚朋友,凑够了4万元,他俩家境宽裕些,没做啥难。过了一个月,小店装修完毕,货也上齐了,主要经营日杂和办公耗材。在一切都准备齐后,A也辞职过来加入战斗。
经营前期,客户很少,仅有的几个老主顾也都是从原来店里的,被我们拉了过来,前提是货比那边便宜一成,而且隔三差五给他们的采购送点礼品,维持合作关系。
我们三个人既跑业务又送货,同时负责进货,没有明细分工,哪急顾哪,不分你我,热情高涨。再累不叫苦,再苦也咬牙坚持,我们坚信在不久后就会把小店的生意做大,赚够多的钱,在城里买房安家,结婚生子。
可现实并没有达到我们的预期,哪怕是一半。
在开业满两个月后的一天晚上,我们几个坐在一起算了算账,除去日常开销,净赔了一万多元。那晚,我们聊到深夜,店里扔了一地烟头和啤酒瓶,最后决定招几个业务员,另外,做了一下分工,A主要负责业务,我和B专门送货。
这样的安排,我多少有点不满意,亏了我一副好口才不是。其实,我很想跑业务,但还是没说出来,弥补下上次A对我的妥协吧。我这样想。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业务员换了几拨,营业额虽说比之前提高了不少,可是人工成本也高了,半年来,我们仨没给自己发一分钱工资,出去吃快餐都考虑是要6块还是7块的,口袋干瘪,没有底气,干劲渐消。
我们仨时不时开始因为意见不和争吵,一个个脸红脖子粗,A埋怨我俩送货慢,我吵着说慢的是B,我的鞋都快跑飞了,我对A也不满,怪他没有培训好业务员,跑不来大客户。
三个人喋喋不休,气氛闹的很僵,完全不顾当初的诺言了,每个人都变得面目可憎,不可理喻。而且大家都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怨言把斗志淹没在深海里。谁也不愿意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好好找找发展缓慢的原因,都在往对方身上撒气。
接下来半年里,我们几个埋头各自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极少沟通,生意依旧如一潭死水,毫无起色。终于,在一次争吵里我提出散伙,决定退出。
那天,A在算账时发现有一千多元漏洞,他硬说是我私自在客户那里结了账没上报,装自己口袋了,我本来就是直肠子,受不了他对我这样的怀疑,觉得原来的情谊全变了味,变得异常陌生,可怕。
倘若朋友之间失去了最基本的信任,一切合作也就无从谈起。我没有在B地苦口婆心的劝解下回头,毅然离开了。
我和A五年的友谊止于那次撤伙,彼此心里装着怨恨,反目成仇。
也许,一开始我就错了,如果听A的,他一人说了算或许可以把生意做下去。天不遂人愿,挣扎也是徒劳,在我走后不久,A和B把店转出了。
后来,B告诉我那天A算错了账,误会我了,希望我能原谅他。
在我离开那天,我就已经打心底原谅他了,毕竟我们风雨同舟一起好几年,怎么会为了一点小事结仇,只不过在特定的环境里,心态不同罢了,如果不合伙做生意,我们可以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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